部像贴身宫女来。”
声音带着上位者的矜贵,语调却和缓,若清清涓流润过玉石。
“从来国丧都是喜庆事,娘娘升天是去侍奉神明,沈部像惊天动地一哭,大庭广众下不合时宜。”
喜庆事?
神明?
这话终于引起栖真注意,她撩起眼皮,见几步开外男子高挑的背影,正冠凛然,穿着金玉色袍服背她而立。话不轻不响,恰恰让她听到。
“今日陛下罚你一跪,跪罢就算,无需上心。待会儿步撵来,早早回萤蕊宫吧。”话语含着关切,有劝她释怀之意。
栖真停止抽泣,举袖拭泪,任殿前空旷处悄无声息。
那男人不再多言,目视天际霞影。稍时步撵和宫女来到近前,他命人将栖真扶上,自己带仪仗跟在步撵后离开殿前,转入长长宫道。
哀莫大于心死,栖真随撵颠伏,看前方夕阳如血,仿若她生命中即将湮灭的光。
这时对面宫道上,金乌西沉的光亮处,迎面走来一队人。
几个宫人在前执杖,身后队列整齐,跟着数十个身穿大红吉服的小孩。
双目被落日刺得生疼,避开时,栖真透过宫墙上花型漏窗,瞥见那群走近的孩子。
不过一眼,她瞳孔顿缩。
是她眼花?
不可能!认错全世界的人,她都不可能认错自己儿子!
对七岁孩子而言偏高的身形,竖直的发茬,白白净净的小圆脸,高眉骨下顺挺的鼻梁。
分明是小包子!
“停下,快停下!”
来不及去想他为何同她一样出现在这个世界,也来不及去想小包子为何毫发无伤,她猛然起身,在旁人不及反应时狼狈摔下步撵,扑到窗前。
对面领头宫人莫名瞅来一眼,没有停下脚步。而身后长队也丝毫未乱,一队孩子木知木觉,听不见外界声响似地沉默跟随。
栖真扒着漏窗急眼,队伍经过,孩子颈部一道缝针后的淡疤映入眼帘。
那是小包子一年级和人打架时留下的,栖真再次确认,面前这个,千真万确是她儿子!
声嘶力竭下,她扒着一扇又一扇漏窗向前。
这时身侧降下一道白光,屏障般堵住她的去路,适才听过的男声自背后响起:“今日两次失仪,沈部像见谅。”
栖真眼前白芒,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仪仗再次上路,看着被扶上撵的沈兰珍,洛尘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真反常啊!这姑娘伤心失神,更是一路都没瞧过他一眼,现下又发的什么疯?
示意宫女蓝心近前,洛尘边走边问:“沈部像这样多久了?”
“回殿下。”蓝心敛目回禀:“娘娘殡天后第二日,沈部像接完圣旨回萤蕊宫,摔跤磕了头,醒来就直瞪瞪躺着。慕容部像来看过,说了半天话也没反应,太医说怕是……”
“什么?”
“撞坏脑子,癔症了。”
洛尘转过半边脸,浓眉微拧,不怒自威,“不可乱言。”
“是。”蓝心道:“奴婢懂得。奴婢是担心沈部像这般,两日后怎么去皇陵暖宫。”
到莹蕊宫门口,洛尘目送沈兰珍被抬进去,低声嘱咐蓝心几句,才带仪仗往北去。
一行人走远,迎出来的小宫女在身边声如蚊蝇,“怎么是神官长送沈部像回来的?”
皇族丧仪,宫里最累的是大神官,其次便是大神官座下这位年轻的神官长,听说忙了三天三夜才出大殿。
蓝心瞥她:“洛尘神官原本就要回神宫,送姑娘回来只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