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山上采,也是大不同。
栖真道,用什么金丝楠木?最高规格不得超过杉木,让聂灵鸢估一个成本的上下限。聂灵鸢为着这句话,让袁博发布了一长串命令下山,埋首各种收集上来的片语,熬了五夜,将结果报于栖真。
全数省着来,九百六十万两;放开造,五千八百万两。
栖真让颜心帮她圈了图纸上好几处,跟聂灵鸢说这些建筑用好料;又让颜心帮忙翻页,看完整本厚厚的材料账目,用朱砂划出许多细项,说这些地方普通的就行。
重新再估,总价三千万两。
聂灵鸢在栖真拍板后,悄悄把账目和图纸给风宿恒过目:“往好里造的都是课室和别人住处,偷工减料的都是宫主自己住所。”
风宿恒摇头,无奈又好笑:“找个折中,好的往下省省,她的往上抬抬,压在三千万两以内吧。”
栖真还在养伤,可有些事一旦开始做开弓没有回头箭。什么只得一个时辰见万叶飞和容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长风破浪每日人头攒动,栖真坐着轮椅,由颜心代笔,一个个会开,一项项讨论,从早到晚没有停歇。
风宿恒不乐意,但陪了两日,被议事中的栖真给迷住了。
她坐在上首,一开始给大家讲想法和诉求,语速不快,确保在场众人都能听明白。她对房子式样没太多要求,什么雕花装饰都不要,简洁即可,但注重安全,防蚁防震防风一个不能少,且在散热和供暖上提了务必达成的几点。后期则以听为主,乌黑的眸子看着说话人,听得很认真,亦或微微垂睫思考。没听明白的地方会礼貌打断,恳请对方解释,或问到明白为止。所以在她面前,语焉不详和模棱两可没有生存余地。
一开始有老司股耐着性子回话,几次来回后被问出些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的地方,还有估错的工期和顺序,室内的气氛就越发向栖真倾斜。司股们态度的转变直接体现在对栖真的赞扬上,可任好话贴耳都牵不动她的情绪,议事中的栖真有些疏离,总像隔了一层,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姿态独立思考,有事说事,将议事节奏稳步推进。
结束前,她必会做一番总结,给有结论的事再一次确认,给需要再议的事一个后续章程。颜心下笔速度都跟不上她的思路,一日后阿畅索性自动请缨来当书记。
风宿恒有时会思绪游离,想起雷恒的话:栖真在现代有身份、有地位,每日多少人找她请示,多少生意伙伴找她谈事。她独立又自律,孤身一人,把公司管得井井有条。
在现代,栖真每日和易郄、窦诗、蒙幻他们开会,也是这个样子?
如孤身的鹤,如冷睿的雁,一坐下就是会上的定海神针。纵使偶一莞尔,惹的也是一室心动。
风宿恒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对着这样的栖真,他心都不在自己胸腔里。
…………
万仞山的气候很任性。
十月还承着夏日的闷热,一入十一月,几场风一刮,就跳水似地降温。到了月底已然冬日气象,不披披风都出不了门。
柳絮回找了个十二月初的节令,带着赵四、白三、莫生三家人、栾氏兄弟和钟情,以及阿闯、焘兴和洪柱回到山头,摆了三大桌。
也算应着栖真意思,给药王谷的素青践行,感谢她们此次来谷中仗义相助。
这日趁着午时日头好,宴席摆在长风谷。为着这顿家宴,谷中工地暂歇。栖真邀万叶飞同席,给大家郑重介绍他在工造上的惊才绝艳,最后委婉点了一下万叶飞与她的交情。
大家都知道山上有位美到人神共愤的“总工头”,那是看一眼就不可能忘却的神颜,但不知他还是栖真旧识。
只要栖真开口,众人就不把他看做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