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各方,我无所谓,他们骂我也不影响什么。”
传出帝后打算立她的孩子为储,那些人又消停了一阵。虽只是私下流传的隐秘消息,但该听说的都听说了,有点苗头总比空落落地没个底能安定人心。
然而等了几年,这个计划破产了。
有人说是天子杀兄弑父,有伤天和,所以他们这一脉子嗣稀薄,早夭的早夭,生不出来的生不出来,都是报应。
她这边没了后文,压力又给到元昭皇后。
一封封折子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劝天子广开后宫,雨露均沾。或许是压抑太久,折子的言辞犀利,更有不少人将矛头直指皇后,指责她妒忌不贤,枉占君恩。
她去找那些人的茬,天子则狠狠地发作了一批人,或是贬谪,或是杖责,那段时间朝会上的人稀疏极了,全在家里养伤呢。
“然后我又开始挨骂了。
“他们不敢骂皇嫂,就抓着我指桑骂槐,还拿江凌的母亲说事。一个女人,死了丈夫,多不容易才能把儿子拉扯大,还能供他读书供出一个状元。
“眼看着儿子能光宗耀祖,家里却抬进另一个祖宗,硬生生地要她的儿子绝后,这哪能受得了?
“一开始她碍着我是公主,不敢说什么。但唆窜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想越不是那个事,还有人变着法子往她那里送人,安的什么心可想而知。”
她那时觉得自己可勇,借机闹了一场大的,果然被弹劾得更厉害了。
可她想着,他们都来挠她了,自然没空去打扰皇兄和皇嫂了吧?
元昭皇后有时候会叹气,说她是冲锋陷阵的小将军,她还美滋滋地求表扬,当将军有什么不好的呢?皇兄以前也当过将军呢!
至于影响夫妻感情……
她想了想,觉得还好吧,驸马对她的态度又没什么变化;再说了,皇兄还涨了他的官职呢。
赵姮在意的东西不多,但希望她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
她对夫妻的理解算不上深刻,对男女之情也没有太浓烈的感想,但从小帝后就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模样,她便希望他们能一直保有这份圆满。
然而,后宫有孕——
“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她还想要冲锋陷阵,她所守护的东西,却已经如潮水一般退去了。
“难怪骂我的少了。”赵姮淡淡道,“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或许,早在天子大发雷霆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预兆。
那是逆鳞被触碰的愤怒,还是心意动摇后的欲盖弥彰呢?
“江凌的背叛,我很愤怒,我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但我没有斩下去。”赵姮看着模糊一片的墨色,“不是他有多么重要,而是我开始怀疑,我并不是会被哥哥无条件袒护的小孩。”
那一瞬间的动摇,刺伤了她的骄傲。
——这一剑,我可以斩下去吗?
她曾自信,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但和天家大事、朝堂格局相比,她被背叛的感受是重要的吗?剑光晃到眼睛的那一刻,她没有去验证最终的答案。
她开始害怕,害怕被放在天平的两端,权衡称量……就像他对皇嫂做过的那样。
“我很伤心。”
六年来,她第一次直白地告诉他:“无关紧要的人并不能动摇我,真正伤害我的人是你。”
但这一道圣旨,哪怕你是逗我玩的,反应也足够干脆了。
“所以,皇兄……”
外面的动静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稍显怯弱的童稚声,犹犹豫豫地响起:“儿臣,儿臣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