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的消息倒来得快,虽未过三月禁令,但宫中人心惶惶,谁还顾得上关她?
她在外面拍门:“陛下!陛下!阿尨还在外面呢!他可担心着您,您倒是让他进去呀!”
过一会儿又咒骂起来:“赵常仪!你存的什么心思!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手脚!三皇子是陛下的独子,是大周的储君,你拦着不叫他们父子相见,是动的什么心思!陛下都要死了,你还要叫他死不瞑目吗!”
“闭嘴!他没死!”赵姮把东西砸到门上,震得宁嫔一静,而后是变本加厉地唾骂。
骚乱之中,躺在床上的人若有所觉,低低地说起胡话来。
赵姮凑近了去听,却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呢喃,夹杂着许多她不曾知晓的过往。
一会儿是对先帝的怨怼,一会儿是对手足兄弟的痛恨,一会儿又喊元昭皇后和赵姮从未见过的那两个侄儿的名字,“阿嘉,阿嘉,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的”,一会儿又愧道,“是我对不住你”。
最后才抓着赵姮的手,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舍舍伽……”
他好似眼神清明了一瞬,看清眼前之人:“床边……暗格……”
而后又衰颓下去,连呼吸都不太能听到了。
赵姮一边不离手地抓着人,一边在暗格中找到了一封圣旨,拆开以后却恨不能掼到他脸上:“你还惦记着这个!”
她以为是什么东西,写得却是要她死后务必葬入皇陵!
“孤的舍舍伽……”天子阖着眼睛,若有似无地吐着声息,“可不能……做了孤魂野鬼……孤要是找不到你了……还如何继续……护着你呢……”
赵姮掐着他的虎口,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
一夜无眠。
天,亮了。
徐公公小心翼翼地在外叩门,提醒道:“陛下,陛下……玄女陛下,文武百官都在外面候着呢,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一声啊!”
一室沉寂,与人应声。
“陛下,我进来了?”徐公公心头一跳,推门入内,却见跪了一地的太医,以及床上一动不动坐着的人。
徐公公靠过去,见赵姮没什么反应,摸了把天子的脉搏,膝头一软,顿时跪到了地上。
那具身体已经凉透了,怕是半夜人就没了。
“陛下——”徐公公凄声道,“陛下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