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这就更不用担心了。”冯知州摆手:“这么些年了,哪里还有什么陆家军?早就散了。大人若是想,下官这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说罢,他凑过去,在蔡攸耳边低语了一番。
这日,阮韵知坐在账房里打算盘。
这些天买田很是顺利。
青州地广人稀,以至于百姓手中有的田地无精力耕种变得荒芜,如今陆家要买田,且不论荒田还是熟地皆高价收购,百姓们纷纷前来打探。卖田的人多如牛毛,不过半个月,竟是买了数百亩之多,其中还不乏一些良田,让阮韵知尤为惊喜。时至中午,眼看到了午膳时辰,阮韵知收拾东西起身正要去饭厅,外头就传来一阵喧闹。“发生什么事了?去看看。”她吩咐婢女。
婢女去了,很快又煞白着脸回来:“夫人您快去看看,官府来人了。”
“官府?”
阮韵知赶去前堂,就见陆伯抹着汗在那解释:“大人明鉴啊,我们陆家怎么会干欺压百姓的事呢?这买卖田地,每一亩都是按市价明买明卖的啊。”
冯知州掀眼:“你是什么东西,陆家没人了?叫你家主子来。”
陆伯一顿,也不敢怒,当即转身要去请阮韵知,却见阮韵知已经沿着游廊过来了。阮韵知进了门,站在堂中央不动,只含笑问:"敢问知州大人驾临陆府,有何贵干?"冯知州瞧见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却站着不行礼,面色不好。
一旁的人看出了心思,厉喝:“大胆,见了知州大人竟敢不行礼!”阮韵知还是头一回这般跟人打交道,她袖中的手捏了捏,努力让自己镇定。"我是皇上封的二品诰命夫人,按理说也该旁人向我行礼才是。"
“这……”那人噎得说不出话,怯怯地看了眼冯知州。
冯知州原不把阮韵知当回事,听得此倒是挑眉认认真真打量了两眼。随即故作大方道:“无碍无碍,本官不讲那些虚礼。老忠勇侯夫人已去世,我该来拜见,不过此前本官忙便不得动身。”“然而本官虽敬重老忠勇侯夫人,却也得按律法办事。如今陆家因买卖田地闹出命案,也只得请陆夫人去衙门一趟了。”
—听,阮韵知大惊:“命案?什么命案?”
万平县,距离青阳郡数百里,是青州西面一个偏远的县城。而县城一家破旧的客栈里,此时此刻,陆思蘅正坐在火炉前与人议事。其中一人正是当初在衙门门口见到的那位被打的男人,名叫张顺。
过了会,商议结束,张顺客气地把众人送出门,再回来,他兴奋不已:“小侯爷,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记得当年老侯爷的事。”
陆思蘅也高兴。
他来之前还颇是忐忑,想着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的陆家军许多已经回了家中种田,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呢。
可他低估了将士们的报国决心,只需一点火苗便能将他们的热血燃起。
张顺跪下:“小侯爷,当年我们跟过侯爷,如今侯爷虽然不在了,但我张顺愿跟着小侯爷您,只要您说一句话,哪怕赴汤蹈火舍这条命都行!”
陆思蘅动容,把他扶起来:“顺叔,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我要你们活着,要陆家军站起来,继续保护青州的百姓。”
张顺点头:“您是不知道,自从老侯谷和侯爷去世,陆家军就变成了一盘散沙,官府跟员外老爷们勾结欺压大家,为了养家糊口我们都喘不过气。现在好了,小侯爷来了青州大家都有希望。”望着张顺步履如风地离去,陆思蘅也心情激昂。
他坐回火炉边,从怀中摸出一对傀儡子来,痴念地望着。
再过两天就能回青阳郡见阮三了。
他真的很想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