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起舞。比起集英殿里的酒气脂粉,清秋只觉跨出殿门那刻,身心皆舒畅,一口长夜凉气深吸到底。几名宫女请她到公主寝宫,穿过枝叶横陈的甬道,石灯明亮,星子扑朔。清秋跟着她们进殿,殿中温玉暖香,较之集英殿繁复亮堂,许是这位公主颇爱金玉瓷器,殿中陈列皆是名贵之物。
宫女掀起重重叠叠的珠帘,碎玉碰撞,泠泠作响,香雾袅袅。
黄梨木罗汉塌上的紫衣华服的女子,闻声渐渐醒神,随侍的宫女,见此忙去斟茶倒水。
清秋低眉敛目,垂首肃立,只见那榻上之人,不疾不徐地支着下颚,眉目轻挑,大有睥睨众生之势。
只这不容人直视的气势让清秋极为不适。
平乐公主自是有贵气的依仗,晾她一晾,无可厚非。只是这么多名门贵女,怎么偏偏是她,清秋腹诽,面上却不敢有一丝不敬。好在平乐公主只是晾了她一口茶的功夫,不多时,她朱唇轻启道:"上座。"
清秋依言就坐,平乐毫无顾忌地打量她,清秋虽觉不适,但却不敢言,平乐的姿态太过高傲,看她如看物件。
好半晌,她启唇,声如轻铃,“付清秋,付家二姑娘,母亲韦南风是杭州商贾出身,父亲付彰中举在杭州任县尉,昭宁六十五年举家进京赴任。”她说及此,忽地顿住,唇边荡开明艳至极的笑。
清秋眉目微蹙,不解其意。
“随付家一道的,还有个人,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平乐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眉眼甚是轻蔑。平乐屏退宫女,殿内只余她二人,万籁俱寂,烛光幡然起跃。
“父亲故交,曾在付家借住一段时日,后又离开,如此而已。”清秋缓缓抬眸,她的目光清和宁静。
平乐看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地颔首,道:“如此啊?那真是有缘,这位师将军与我有些缘分,听闻与付宅又有些源渊,看来是了。”与师无涯的一切,其实都已陌生恍惚。
自她与师无涯相识,也不过是分隔两年,怎么就会生出一种隔世经年的飘渺虚幻之感。清秋疲于思索,只将心头那点疑惑压下去。
“如此甚好,付清秋记着你今日所说的话,本公主会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师将军。”平乐黛眉微挑,煞是欢喜。
闻言,清秋眸光闪过一丝笑意。
平乐将她付家的家底掀出,定是探过师家底细,又查暗中查到了些别的东西。
清秋神色自若,放低声音,道:“方才所说,一应属实,公主若不信可去查问家中下人。”
“不用了,我只随口一说,付二姑娘切莫慌张。今日让付二姑娘前来,实在唐突,我已命人备下款礼,付二姑娘一道带回罢。”平乐似松了口气,约莫是心情好,她眉梢轻扬,削减几分成压之势。
平乐所说歉礼,清秋不敢不收,颔首称是。
清秋见她不再问话,正欲起身请辞,平乐不做阻拦,清秋福身道:“公主,若无别的事,小女子便先退下了。”平乐不语,宫殿阒寂,清秋进退不能。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是在戏弄她,还是在作何试探。
可她哪里有得罪了这位帝王血亲,天皇贵胄。说不慌张,定然是假的,清秋想不通这其中关节,仍由平乐冷眼看着她。
倘使是为师无涯寻她的错处,那真是无妄之灾。她和师无涯不该是青梅竹马,应当是死对头。
清秋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平乐发话,平乐扫她一眼,捧起建窑兔毫盏,悠闲自在地啜饮。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平乐才道:"付二姑娘,我还有些别的话要问。"闻言,清秋只得坐下,垂首静听。
“付大人从杭州到汴京,一路稳扎稳打,有了如今的风光,付二姑娘,我想问你一问,你可做过什么亏心事?”平乐从榻上起身,垂眸审视她。平乐对她态度不明,不知何意,纵使有再好的脾气,如今也被磨得恼怒,只是眼前人身份不俗,清秋眉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