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开口:“公主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为了什么?”公主被反问后蓦然笑了,她抬手在男人入鬓黑眉上方空悬,掠过下颚,后轻轻在锦白色衣襟上停滞,朱艳指尖逐渐用力。
她凑到裴行祐眼前,似勾非勾的眼,烛火潋滟。
“为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只可惜……本宫的一厢深情,无人诉说……”公主话尾沾染委屈。
沁香萦绕,裴行祐漆如点墨的眸子静水不澜。
他靠在石墙处,看向萧锁月,试探道:“那劳请公主杀了樊诘。”
萧锁月眼神不解地顿住几秒,后退。
“你说什……么,杀掉樊诘?”
“公主对我一往情深,怎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裴行祐道。
樊诘不能死。
萧锁月皱眉,看着眼前面容昏暗的男人。
他为什么忽然会提这个要求,难道自己的计划被他知道了?
不对。
她心间暗摇头,此事是她与皇兄密谋的,他一个连朝堂都未曾上过的举人,从何得知。
若是猜的……
长公主后颈忽然一阵寒蝉。
那这个人的心计,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正欲对裴行祐试探一番,她话还未开始说,地窖外头倏传来铁器金枪撞击声。
紧挨的两人同时向上方望去。
家仆焦急阻拦声响起:“之墨公子,你不能进去,公主有要紧事。”
“什么要事要月黑风高做?”男子愤愤拔高音量:“我刚刚还看到公主将一个男人绑进地窖里了!你们快给我让开!”
没有公主下令,家仆不敢放人,刀剑依旧严牢挡在男子面前。
“大胆!我可是公主最深爱的男子,你一个小小家奴竟敢拦我!”那人说着,推兵器要往前闯,却始终无事于济。
见没有办法,那人只好凄凄厉厉在外头喊。
“公主!你忘了与之墨海誓山盟吗,如今定是寻了新欢,就抛下之墨……”
“公主啊!你好狠的心!”
“你若弃了之墨,之墨便一头撞死在公主府里……呜呜。”
男人边说边抽泣,越哭越凄怆,嚎啕声断断续续,配着薄暗月光,好不可怜。
“……”
地窖下的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尴尬。
还是裴行祐率先打破缄默,他后退一步,英挺鼻梁在黯淡烛火下投影似墨,似笑非笑:看来这位才是长公主真正深爱之人。”
“我可不想夺人所爱。”
萧锁月听着,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半晌,终是忍不住,她扭头朝宝萍竭力压声,咬牙切齿:“你给本宫上去,让他滚!”
“哭!哭!哭!公主府都要让他哭散了!”
宝萍绷住笑意,很快便一溜烟携众仆走了。
之墨被带走,地窖终于回归清净。
可大好氛围也瞬时被煞没,萧锁月对着裴行祐,再也说不出调戏的话来。
她只好坐回梨木圈椅。
干咳几声,轻呷口热茶。
男人双手交叉抱胸,左手指端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右臂,忽然来了一句:“自大齐开朝以来,科考仅考四科,分别是诗赋、经义、论与策。”
公主双眼从茶杯中抬起,她略微诧异:“你说这个,作甚?”
裴行祐笑笑,接着道:“而樊诘此次春闱,试策分最高,而此科出卷考官与评卷者,正是吏部沈侍郎沈大人,按照以往惯例,沈大人会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