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后,你可愿在我手下做事?”
猴娃点了头,而后坚定地转过小身板,踏入牢中。
他径直走向了孟承运,高高抬起双臂,在孟承运惊恐地神情与骂声中,狠狠地刺了下去。
——这猴娃倒是真聪明,知道杀个最无关紧要的,将祸首留给她,留给段家人。
段傲白没再停留,转身回到地面院中。她曲腿坐到一块大石头上,从怀中拿出那枚铃铛镯对着日头端详起来,很小巧,几乎跟段宏的玉扳指一样小。她将镯子挂在拇指上,轻轻摩挲着,一圈一圈地转着,她垂下头躬起后背,想要边笑边痛哭一场。
可坐了许久,她的衣袖依旧干干净净。
事到如今,她好像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段傲白只觉心绪异常平静,就仿佛脚下关着的并非她的杀兄仇敌,而是随随便便的四个普通人。
她甚至有些痛恨起了自己的平静——为何自己会如此冷漠?如今大仇得报,仇敌皆受尽折磨,这正是她入蜀前曾在心中演绎过无数遍的场景,她不应当是悲痛而畅快的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往日里能为她解惑的人一直是段鹤来,而段鹤来,她的兄长,已经不在了。
真的永远不在了。
——但有的人还在。
想到此处,她的心尖一抽。
段鹤来还有家人,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算算时间,长嫂柳雁寻的产期正在这几日!
许是天意让她在此时了结蜀地之事,她大概还能赶得上陪在长嫂身边。
没能留住兄长,她不希望兄长在意的人再有一丝闪失。
段傲白将小镯子收进怀中,握紧双拳——从今往后,要代兄长护好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