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初落,卞良佑抬臂将手中短刀利落无比地掷出去,刀锋擦着张良江的脖子而过,倏地割断了他一缕发丝。 发丝飘扬坠落在地,张良江呆滞当场。 卞良佑微笑着,极轻极长地“唉”了一声,遗憾道:“张副帅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适合统领全军呢。” 言罢他果断拔出身旁慕泠柏佩着的剑,重新对着李韫玉迅猛掷出,力道比之刚才更重许多,可李韫玉岿然不动。 剑声徵鸣,转瞬即至眼前,李韫玉拔剑而出,横臂一扫,两剑相撞,发出刺耳声音。 随即当啷一声,李韫玉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又绕了几步捡起张良江脚边的短刀,款步走到慕泠柏面前,“慕家剑果然名不虚传,方才那一下我若没有挡住,只怕此刻就血流如注了。” 慕泠柏收过剑,谦虚道:“过奖,李将军武力惊人,在下佩服。” 李韫玉又走到卞良佑面前,“陈王这把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若有机会,韫玉也想同人讨要一把。” 卞良佑接过短刀,未曾言说什么,只是浅浅笑了笑,往帅位的方向伸了伸手,客气道:“李将军话语不曾言明完全就被本王打断,是本王之错,还请将军继续。” 营帐中其余人等并非全然被震慑住才沉默不语,而是莫大的意外笼罩,让他们一时不能做出其他反应。 现在李韫玉又一次站到帅位之前,翻腾的气压再度朝着李韫玉一涌而去。 李韫玉道:“我知道我资历浅,本事弱,如今站在这里的,哪一位都比我更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可大家也应当知道,鏖战数日,陈国人对在座各位的招式决策俱有了解,而我刚来不足两日,恰好可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李韫玉眸光坚定闪耀,“还有,我不怕死。” 她挨个扫视过下方站着的人,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各位皆是在世间有牵挂的人,可我不一样,我从来到这里,就做好了以命报国的准备,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父亲强撑病体固守大局,不能看他因为护边不利悔恨而去。” “所以我一定要拿下这场战役,若有需要,我将拿命去换。”李韫玉话语铿锵有力,“还望各位,能够不计前嫌,摒除一切忧虑,我们同心协力,尽快赢下这场胜利。” 卞良佑率先走到她身前,半跪下去,朗声道:“本王愿听李将军差遣!” 王升和慕泠柏连同边关原有几个将领紧随其后,异口同声道:“末将愿听李将军差遣!” 交头接耳声音断续响起,李韫玉走下来,站定在卞良佑面前,“陈王武艺超群,谋略过人,胆识非凡,若我有不能裁决之处,还望陈王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卞良佑站起身,站在李韫玉身前,眼神睥睨众人,冷冷道:“诸位还有什么疑惑的吗?” 众人:“……” 在此之前,卞良佑无论做什么,他的存在都只能让人联想到“笑话”二字,可如今,这个笑话被人称赞“武艺超群,谋略过人,胆识非凡”……这本应该让“笑话”变得更加可笑,但此刻看着他锐利的眼神,凭谁都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笑话。 甚至,还有些油然而生的胆寒之意。 毕竟一个人的性子不可能在顷刻之间有那么大的变化,于是只剩下一种可能——卞良佑一直都在伪装。 许久都不曾被人发现,这其中自然有大家从未把他当回事的原因在,但究其根本,还是卞良佑伪装的太好。 况且伪装一时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