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居然没有立即入睡。轻轻翻个身,就惊动了身旁这人。
“睡不着?″魏鄞修缓缓开口。
焉闻玉摇头,问道:“你伤口还疼么?”
她亲眼看着他的小臂挤出好多黑血来,触目惊心。当初担忧性命安危,顾不上疼不疼的问题,现在想来,属实是可怕的一幕。“朕也是肉长的,自然会疼。"魏鄞修稍稍侧过脸来,埋首在她肩膀上。焉闻玉没动,又问道:“眼睛感觉如何?”“不痛不痒。"他有问必答。
焉闻玉顿了顿,小声道:“臣妾多谢陛下救命之恩”“怎么谢?"他抵着她的肩膀蹭了蹭脑袋:“绵绵准备如何谢朕?”“这个…"焉闻玉不禁犯了难,回道:“陛下说要如何,我便如何。”“一点诚意都没有,"魏鄞修显然并不满意,“送礼或者酬谢,让对方来开口,便落了下层。”
焉闻玉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该如此,可是……她想了一圈,自己身无长物,而他富有天下,应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他呢?“臣妾日日伺候陛下,给陛下当牛做马?”戏文上都是这么说的,不是以身相许,就是当牛做马。身她已经许了,只剩下牛马了。
魏鄞修冷嗤一声:“朕缺你一个牛马么?”“确实不缺…”她老实回道。
魏鄞修已经不指望她说出什么好话了,淡淡道:“罢了,收一个牛马,也好过什么都捞不着。”
语气听上去颇为沉重,焉闻玉抬手,轻拍他的脑袋:“陛下,你睡吧,臣妾会为你更衣洗漱,喂汤喂饭,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魏鄞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半身不遂,难以自理了。睡了两个时辰,焉闻玉就被摇醒了。
她刚躺下时候不觉得困,但入眠后才知身体的疲累,两个时辰根本不够睡,睁开眼睛时尤为困顿。
“该出发了,"魏鄞修低声道:“朕如今这样,也不能抱着你登上马车。”焉闻玉一个激灵醒过来,撑着坐起身,咕哝道:…我、我醒了。”她扭头看魏鄞修,眼皮上纱布覆盖,钱太医说要定期更换,连敷几日。“陛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疼痛?”
“没有。"他坐在床侧,唤了训德进来。
外头候着的训德和染菊立即端水入内。
焉闻玉本想说自己能伺候他梳洗,可是方岳一行人已经整装待发,没有时间磨磨蹭蹭。
她索性到一侧自行洗脸,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出门时,训德要在左边搀扶,被拒绝了,右边的焉闻玉从未接触过盲人,第一次这样扶着人走路,自己比当事人还紧张。人依赖惯了视力,骤然失去,会难以适从,这条路走得很慢。焉闻玉才发现,居然有这么多门槛和台阶。好在门外就是一顶步辇,抬着魏鄞修从山庄出去,顺利登上马车。经过一整个白天的处理,山庄外的尸体已经弄干净了,不过地面还有许多血迹,混合着脏污的积雪,颜色发黑。
何连君几位姑娘也跟随队伍回去,焉闻玉连忙跟魏鄞修说一声,挤到冉月棠的马车上去。
“祯儿没事吧?"焉闻玉面露歉疚神色,上下打量她:“他们可有饿着你冷着你了?”
“当然没有,"冉月棠知道,发生这么大事儿她走不开身,“只是不让我们随意走动,又不是当成犯人关押。”
岭秀山庄之行,可把她吓坏了,死士刺客便罢了,竞然还有军队埋伏造反!而且白天看着和善的小姑娘,突然就亮出匕首来刺杀,太可怕了。皇帝受伤中毒是何等严重的失态,怕她们当中还有丘姑娘那样身不由己的,所以暂时限制行动,不给接近皇帝半点,倒是情有可原。冉月棠能够理解,而且也没有饿着冷着她。“我反倒对绵绵刮目相看了,"冉月棠拉着焉闻玉的手:“你自幼就比我胆小,爬树不会,骑马不敢,翻墙都能吓哭了…如今却那样镇定自若,好似习以为常一般。”
焉闻玉没说自己前面的危险经历,只道:“我是祝妃,若是带头哭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