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竟不知这是不是白日里的表姐;白日里温柔娴静,娇花软玉;这时候凶神恶煞,好像要吃了她;她表姐骂出来的粗话,她在乡下也没听过。简直是判若两人,人前一副模样,人后又是一副模样。
“表姐,表姐,是表姑母让我来陪你,我蠢,我笨,我糊涂种子,惹你生气,我该死……”
鼻涕眼泪的抓着高盼儿的腿,高盼儿嫌恶的踢开她。
“我缺人陪吗?我缺丫头使吗?就是缺我也看不上你。别拿姨娘来压我,你去找你表表姑母说去,说我打你了,甩你脸子了,去啊?看是把你撵出去,还是把我撵出去!瞧你往周公子身上扑的浪样,都替你臊得慌!上不了台盘的下流种子,我家的猫狗也比你体面些。”
说着又啐了她一口,直把个柳宝珠骂的狗血喷头,只恨身边没洞可钻。
“表姐,好表姐,亲表姐,是我不识抬举,是我不配跟着表姐……别撵我走;我给表姐当使唤丫头,端屎端尿,当牛做马,只求表姐别撵我走,我是死也不回那个家去。我给表姐磕头,给表姐下跪……”
边说边哭,哀求着,头在水磨石地上磕的“嘭嘭嘭”响;可她说的乡野村话,牛马屎尿的,虽然凄惨却有些滑稽,丫头们面面相觑,咬着嘴忍者笑。
高盼儿气过了,骂过了;听她这不入流的话,看她求饶的样子,稍微消了口气;
“只一样,这糕饼要另贴银子,你若贴的起就放开了吃,休想用我的份例贴补你。你若没银子,我再给你指条路,从明天起老老实实的服侍我,丫头们吃什么你吃什么,丫头们穿什么你穿什么;若再摆小姐的谱,我立刻回了老太太,让你滚回宛溪老家做你的小姐去!”
“谢表姐,谢表姐大恩大德;我再也不敢了,我给小姐铺床叠被,倒茶梳头,只听表姐的……”
高盼儿打住她絮絮叨叨的言辞。
“今日起睡到暖阁外头去,记住你的身份;凡是不要多嘴,再有下次,外头跪着自己掌嘴!可听明白了?”
柳宝珠自然不敢不应,唯唯诺诺的答应着。高盼儿发完一通火,丫头们识相的围过来;有的伺候小姐换衣服、洗漱,有的打扫碎瓷盘子糕饼,里里外外忙的有条不紊、鸦雀无声;柳宝珠端着盆立在旁边服侍;
“还有一样;”
高盼儿命令着。
“明儿跟我去给苏姑娘赔不是!”
“啊,表姐,咱们还要跟她赔不是,她骂你……”
“掌嘴”
只听高盼儿一声呵斥,柳宝珠毫不犹豫左右开弓打起了脸;丫头小燕和坠儿实在忍不住,跑出去笑的肚子疼。
柳宝珠见识了高盼儿的厉害,从此无不从无不服;甚至于高盼儿一个眼神柳宝珠就不敢说话了。
闹了好一通才消停,翠眉把高盼儿床褥枕头全部换了个遍,又往香炉里多添了几块香,这才安排高盼儿睡下;
“今天打了你,心里在埋怨我吧?”
四下无人时,高盼儿问起翠眉,翠眉惶恐的跪下;
“怎敢心生埋怨,姑娘平时待人极好;说起来表姑娘也该立规矩了,姑娘还没对我们怎样,表姑娘倒是动辄就挑理;平时有一点不周到,就说我们没把她当小姐,要撵要卖的,竟比姑娘还难服侍,我们心里都是忍着的。如果姑娘不发威,我们只能任打任骂了,姑娘这次也是替我们出气了。这次不过是拿我作筏子,给表姑娘立个威;我在小姐身边多年,这点再看不出来,也白服侍了。”
翠眉低眉顺眼,心思通透,既怕她又忠心于她。高盼儿非常满意。
“前儿听你说你家里头还有个妹妹,把她带进来给我瞧瞧;就先在咱们院子里做些洒扫的粗活,有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