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一个装满了油脂的小罐子。
罐内油脂的色泽像极了厨房中腌肉块桶内的碎油,滑腻的填充物表面有手指扣动的痕迹,留下了两道乌黑的泥垢,看得陈舟一阵阵犯恶心。
其实这油脂的用途倒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突破下限,它不是一种食物,而是水手用来擦拭护手用的。
经常被海风吹烈日晒,又干着一些抓缆绳拧绞盘的重体力活,底层水手的皮肤饱受摧残,也就促进了原始护手霜的诞生。
不过这份独属于17世纪底层水手的辛酸陈舟是注定无法理解的。
拧开罐子盖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后,他早就将水手视若珍宝的油脂罐丢掉,一路翻找到了最后一个床铺。
这个床铺的主人似乎很有个人隐私意识,将被褥安置在两个并排摆放的木箱后面,依托着箱体与墙壁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不像其他水手一样不管不顾地睡在明面上。
受地形的限制,想翻找他的床铺要费些周折,要么从一米多高的木箱顶上翻过去,要么搬开木箱。
因为外套过紧,陈舟迈不开腿,只能选择后一种方式。
木箱底部未留空隙,沾了水后分外沉重,陈舟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它挪出去。
再一翻床铺,单薄的被褥下赫然是一块啃了两口的白面包和一根银勺子,看纹和大副房间的餐具同属一套。
“好家伙,难怪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原来心里有鬼。”
一边感慨着这些家伙手脚不干净,陈舟一边把银勺子揣进了兜里。
“这也算是抽奖出保底了吧,不枉费我这一番力气。”
念叨着,陈舟推开了身侧通往底层船头舱的大门,沿着向下倾斜的台阶走进了黑暗的底舱。
正如原著中写过的一样,船只被风暴裹挟着前进,头部触到了暗礁,底舱墙壁顶端闪出了裂隙,在黑暗环境中透光的裂纹分外醒目。
幸亏搁浅后船头大半部分都露出了水面,海水无法钻入孔隙涌进船舱。也没有巨浪冲击扩大船体的伤势,不然这艘船早就散架了。
尽管如此,船头底舱内仍充满了积水,陈舟刚走下台阶就感觉皮靴的鞋面被淹没了,连忙后退一步重新回到了高处。
取来一根木棍测量了一下水深,他发现光是房间入口处的积水深度就能没过小腿,因为船头向下倾斜,越往里水越深,保守估计,陷在海底部分的积水至少也有一米以上。
更重要的是,积水阻碍了视线,无法判断水下有没有持续渗水的口子。
假如海水不断涌入,就算一直拿木桶往外擓水情况也无法得到改善,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任不管,只当这个房间不存在。
但陈舟不想轻易放弃,他希望了解更多情况。
将通往底层船头舱的房门敞开至极限,陈舟侧起身子尽量不遮挡照进房间的光芒,努力辨识内部的陈设。
他发现舱内两侧靠墙摆放着好几个木架。
木架样式和厨房内的架子相同,分成四层,下面两层半浸泡在水中,隐约能看到放置在第三层的木桶露出了四分之一个桶身,而最顶层的麻袋却因为足够高幸免于难。
这些麻袋紧挨着,从房间一侧排列到另一侧,足有三十多个,即使其中大多数都被海水打湿,也能剩下仍有利用价值的一部分。
对于物资的态度,陈舟一向是多多益善,只要还有希望抢救,他就会竭尽全力。
默默记下前舱内有批麻袋可以搬运,他离开了房间,准备去厨房拿油灯,顺便看看水烧得怎么样了。
熄火许久,炉下尚有余温。
大狗打着鼾,一动不动,直至陈舟用木炭中残余的火种点亮油灯,才优哉游哉地爬起来抖擞毛发,伸了个懒腰。
没理会过来套近乎的大狗,陈舟掀开了铁罐盖子,蒸汽顿时蜂拥而出,滚烫且遮挡视线,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内部的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