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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活到了初六。
这才算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个大晴天。
随着时节过去,气温也在渐渐的回暖。
严绍庭正在后院晒着太阳,吃着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送来的炒货,喝着同样不知道是哪一家自己炮制的菊茶。
老严头则是抓着严世蕃,躲进了藏书楼。不过按照严绍庭的猜测,老严头大概是和聂豹、王畿、钱德洪三人组局去了。
至于老小子严世蕃,大概率是负责掏银子,供四位老爷子享乐的。
陆文燕大妹子带着一帮昌平的妇人们,已经过完了年,开始忙活起了新一年里的各种事情。
严鹄同样不知去向。
但不用想,他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大概率是去治安司那边,伙同那帮爱装逼的整体里穿着甲胄的民壮队汉子们操练去了。
严绍庭自然是乐得清闲。
同徐文清一起,喝茶吃着东西,晒着太阳。
忽的。
严绍庭眼前视线一黑。
睁开眼。
大好的太阳,已经被陆绎那张傻子一样的脸给遮挡住了。
“姐夫,出事了。”
不等严绍庭开口,陆绎就已经说出话来,顺带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折本。
严绍庭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舅子。
似乎只要是这小子出现,就准没有好事。
就准是哪里又出事了。
按照后世的说法,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人走到哪,哪里就要出事!就要死人!
严绍庭接过折本,一旁的徐渭也已经探头凑了过来。
陆绎则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是徽州府的消息。”
“按照姐夫的意思,我们一直有人在盯着海瑞。”
“咱们的人急报,徽州府那边怕是要乱起来了。”
严绍庭眉头一皱,他已经在折本上看完了不少内容,当即开口道:“人丁丝绢?”
陆绎点点头:“歙县那个叫帅嘉谟的,算出来这笔价值六千一百四十六两银子的人丁丝绢税课。按照他的意思,是该徽州府六县均摊,但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歙县一家承担。
“所以歙县百姓现在要求这笔银子六县均摊,但其他五县却不同意。这事从年前就开始在闹,只不过当时还没有什么大动静。
但现在可好了,趁着刚过完年,南边地方上百姓开始准备春耕,他们竟然开始借着春耕用水的事情,五县百姓要围攻歙县了。”
徐渭瞪了瞪眼:“五县围攻歙县?这闹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陆绎点点头。
地方上这种事情,一旦涉及到银子,那就是扯不清的,这个时候再加上春耕用水,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事情了。
非得要闹出人命来,才会罢休。
严绍庭却并不担心。
徽州府六县真能闹出人命来?
人丁丝绢这桩事情,这么多年下来,难道只有这个帅嘉谟算出来了?
官府层面其实是有默契的。
只要官府不出声,百姓就算是闹,也不会出现大规模械斗的事情。
他倒是关注到了帅嘉谟这个人。
“这人是个奇才啊!”
“这是奇才!”
“算术无双!”
严绍庭不加吝啬的赞扬着。
徐渭和陆绎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严绍庭却是解释道:“国朝二百年,税课早已繁杂不知头绪,这个帅嘉谟能在从这二百年的存档文书里,找到对应的这笔人丁丝绢税课,又能算出来这六千一百四十六两银子的数目,试问旁人都能算出来?”
陆绎对此很是懵懂。
徐渭则是点了点头。
算账,外头随便哪个铺子里的账房先生都能做。
可要是将这笔账拉长到二百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