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显然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这才有了严绍庭以海外利益为纽带,联络更多人的做法原因。
对此。
严绍庭时常无人时,会自嘲为糊裱匠。
大明糊裱匠。
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
当下不能完全解决这些问题,没办法做到破而后立,那就只能避免最不好的事情发生。
譬如,避免让后世人面对是留头还是留发的问题。
哪怕有朝一日自己死去了。
但中原这块肉。
终归是要烂在自家锅里的好。
而始终面对着严绍庭目光注视的张居正,终于是无奈一笑,低声道:“这就是你当时有海瑞在时,反对我提出的一条鞭法的原因?”
严绍庭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朝廷有些方面可以退让,但有些事绝不能退让。尤其是一条鞭法当真若要施行,则我朝钱币权必然会流转于地方大户之手的事情,则必然要禁绝的。”
诚如他所言。
张居正在原本历史上所推行的一条鞭法,固然有其好的地方,但劣势却更大。
一项变法。
将整个国家的钱币权,从国有移交到了私有之手。
从此。
本该是国家税赋最紧要的江南地区,变成了赋税缴纳最少的地方。
朝廷没了钱币权,皇帝再也无法有效征缴赋税,最终的结果所有人都知道。
明末那漫无天际的开征出了各种税赋饷钱。
张居正点点头:“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这几年历经沉沦起伏的张居正,心中带着几分期待,似乎是希望能从严绍庭这里得到一个真正能让国家强大起来的良方。
而严绍庭却是平静开口:“扳倒徐阶,压住朝中江南出身官员,压制江南地方士绅大户。”
本来还心存期待的张居正,不由目光一晃,有些失望。
他更是直接说:“这不是原本就定下的事情?”
严绍庭却是冷笑一声:“要不我将忠勇营调给你,再让徐文璧的税兵衙门也归你。更或者,我写信给前线的戚继光等人,让他们调兵来南京。你到时候带着这些人,将整个江南从头到尾杀一遍?”
噗通。
一览阁里发出一声巨响。一直好好的坐在楼里的徐鹏举已经是满脸苍白,两眼呆滞的看着被自己失手丢在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连连摇头,目光放长,嘴里不断的低声念叨着。
“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我啥也没听见……”
“啥也没听见!”
这位草包国公现在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想要脱身却又清楚自己只怕从今往后是要带着南京徐家彻底绑死在严绍庭这条船上了。
而王锡爵也傻了眼,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家先生。
他实在不敢想,但却又很肯定,自家先生现在正在说的事情,是行同于造反谋逆的事情。
倒是张居正反倒是从失望,变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将那只悬在凭栏后的空置鸟笼一脚踢翻:“你要真敢这样做,我便敢带着这些兵马将江南杀一个来回。”
于是。
严绍庭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状若癫狂的笑着。
只有徐鹏举和王锡爵两人,后背冷汗直冒。
当他们觉得眼前这两人大概是疯了的时候,严绍庭和张居正的笑声也已经戛然而止。
严绍庭率先开口:“当下,有海瑞在京师率先出声弹劾,江南这边的声势也要掀起来,年前大概就能都送去京师。如此,便可以等着徐阶和徐家自己犯错,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扳倒他们的时候。”
基本的计划和路线,其实严绍庭已经谋划好了。
张居正当即眉头一挑:“有过伏笔?”
“得看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胆子。”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