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夫知晓。”
“袁阁老今日登门造访,想来便是为了这桩事?”
虽然已经年过八十,可如今的严嵩,眉目之间却精神抖擞。
袁炜也不得不暗暗羡慕了一把,而后躬身如同学生请教先生一样:“确如太师所言,此次朝中官员跪谏宫门,皇上震怒,尽数罢黜。可如今,当日那数百官员,却还有百余人每日如上衙点卯一般,准时去往西安门前继续跪谏。万寿宫那边却又未曾再有发落,仿若不见。可这些人却眼看着大抵是不愿轻易罢休的,但长此以往下去,真让他们一直跪着,朝廷的体面终究不好。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
袁炜却是满脸愁容。
他说的倒也没假话。
自从当日百官跪谏西安门,皇帝一番如同早有预谋的操作,前礼部尚书严讷被罢黜为庶民驱逐其即刻离京还乡,余下的官员也悉数被罢官。
大多数的官员倒是手脚麻利的回家收拾好行囊,交接好在各部司衙门的差事,便带着家小离开了京城。
可是,总有些头铁的人是不愿意就此罢休离开京师的。
于是这些人便一时间沟通好,每日准时准点的自家中出门,赶到西安门前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等到了傍晚下衙时分,就收拾收拾回家,等着第二天继续去西安门。
至于说宫里头。
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
可再也没人关注西安门外的情况。
司礼监那头照例是派了太监出来,带上茶水瓜果糕点,又为这些官员撑伞遮蔽阳光直射。
双方就这么默契的僵持到了起来。
而朝廷里,也开始按照皇帝的圣意,内阁拟出的圣旨,开始对新政建言献策。
其实所谓新政之法,左右是离不开那些大伙都知道的问题。
无非就是吏治、军备、税赋、宗室、选才几桩事情。
严嵩爬了一趟山,只觉得神清气爽,微微抬头看向袁炜:“那今日呢?”
袁炜一愣:“今日?太师所问的是……”
然后他就闭上了嘴。
严嵩却是笑着说:“今日朝中休沐,他们可去西安门前继续跪谏了吗?”
袁炜摇摇头:“下官今日出城的早,但出家门后,似乎也并未见到他们今日再往西安门过去了。”
严嵩啧了一声:“都被罢了官,倒还是留着官性子。”
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严嵩已经是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儿子:“派人入城告诉兵马司的人,西安门何等地方,岂容庶民堵塞。”
严世蕃恭敬点头,正要转身下山去安排人入城,却又被老爷子叫住了。
严嵩白了严世蕃一眼:“话还没说完呢。”
严世蕃立马颔首:“父亲请吩咐。”
严嵩也不将袁炜当成外人,直接对严世蕃吩咐道:“再告诉顺天府衙,这西安门大街是不是他们管辖的地段?如果他们还认,那就派了人去西安门街口,设下栅栏。”
“您是要让兵马司和顺天府派人阻拦这些人继续去西安门前跪谏?”
严世蕃询问了一句。
“笨!”
但迎来的却是老爷子的一个笨字。
严世蕃顿时面色微红。
严嵩摇头道:“朝廷也无禁令,不许百姓走动西安门大街。告诉顺天府,让他们派了户房的人,在街口设下的栅栏处备上账簿,凡入大街的人,皆收钱一文,莫使洒扫大街的丁户吃了亏。”
听到老爷子说的话。
不论是严世蕃还是在场的袁炜,都顿时愣住。
要不是袁炜还在这里,严世蕃都不得不给老爷子竖起大拇指。
够损!
就和老爷子如今在牌桌上一样,牌法阴损至极。
这哪里是为了收钱,分明就是冲着羞辱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