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营帐外不远处燃着一堆火盆,将周围一片区域照亮。
王崇古深吸一口气,探身钻进营帐里。
进了营帐,眼前视线立马变得昏暗下来。
王崇古只能眯着眼,才能分辨清帐内的物件摆放,然后蹑手蹑脚的向着眼前模糊不清的床榻靠近过去。
他伸出手,慢慢的摸到了床榻上。
却一下子摸了个空。
不等王崇古反应过来。
一缕冰冷刺骨的感觉,已经出现在他的脖颈上。
黑夜里。
戚继光虎目怒视前方的黑影,手中的佩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冷声开口:“哪来的贼子!意欲何为!”
背着身的王崇古瞬间从脊椎骨末端升起一股寒意,不敢动弹分毫,赶忙开口:“元敬,是我!”
呼。
黑暗中,有吹气声在王崇古的身后响起。
戚继光仍是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则是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
火折子燃烧起来,放出微弱的光芒,照射在王崇古的身上,这才让戚继光认清了在这黑夜里摸黑钻进来的人究竟是谁。
长刀收起。
王崇古赶忙转身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伸手拍打着胸口。
而戚继光则是皱眉走到桌案前,将桌上的火烛点燃,而后看向出现在自己营帐里的王崇古:“王督抚深夜造访,何故却要寻黑而来?”
坐在床边的王崇古,因为方才脖颈上那道凉意,脸色变得有些煞白,他却努力的在脸上挤出笑容:“元敬啊,你我现在也算是儿女亲家,你……你还是放下那刀,坐过来。我有些事,要与你说。”
他有些忌惮的看着悬在戚继光腰间的佩刀。
戚继光却是愈发疑惑不解。
但他还是将佩刀解下,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看向王崇古。
见戚继光只是放下了刀,却没有挪动脚步,王崇古面色变得有些急切,立马起身上前,伸出双手抓住戚继光的双手,就硬是拖着对方到了床边按下坐住。
戚继光脸色刻板,越发满头雾水。
虽然他知道这些读书人,喜欢搞些什么抵足而眠、彻夜长谈的事情,但他却又觉得王崇古大概不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弄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戚继光只觉得浑身难受。
而王崇古却是紧紧的抓着戚继光这位亲家的手。长吸一口气。
王崇古终于是开口将盘亘在心中一整天的担忧问出。
“元敬!”
“你说说,大将军是不是要害了我!”
今天在将王之诰等人押入后营囚笼,要将这些人押解入京时,严绍庭那无意之间的眼神,实在是让王崇古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直到现在也未能入眠。
不敢睡啊!
不敢闭眼。
王崇古一想到这周围数万大军,全都受严绍庭掌控。而严绍庭虽然是文官出身,不曾久在军中,可他治军却又有一个最大的优点。
优待士卒。
同样是在边镇当差多年的王崇古,只看这营中那些将士看向严绍庭时的眼神就知道,只要对方一声令下,这些当兵的就敢二话不说将自己这位四边总督的脑袋砍了。
如今身处大营之中。
王崇古却没有半点安全感,只觉得是肉身待在数万虎狼群里。
可戚继光却是彻底看不懂了。
他眉头皱起,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已经变得慌乱不安的王崇古,只得沉声询问:“大将军所图不过是边镇安宁,此番拿下王之诰等边镇罪臣,也将要班师回京,督抚何故如此不安,竟然还有此等质疑?”
他想要抽手,离开王崇古的双手紧握,可对方实在是太过用力,戚继光也只能是作罢。
而王崇古却是连连摇头:“不不不。元敬,我知你是严家一力提拔,你又与大将军相交多年,但你我却也是儿女亲家。我不要你去害大将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