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宁晓妹妹不是妖邪,她既不是妖邪,我自然也没有看到妖邪。”“好儿子。“四舅母欣慰道:“裴家现在就你一个有种的了!”“好好好,“裴柳氏不怒反笑,道:“原来是在这儿跟我咬文嚼字呢?随便你,你这点小聪明有何用?现在可是所有人都看见这妖孽现了原形,难道你还有话可说?”
裴娇也扬眉吐气,道:“我当日说的实话,你倒好,倒打一耙,叫我吃那么多苦头,真是心机深重,现在遭报应了吧!活该!”“你同她废什么话?“裴柳氏道:“将她给我拖柴房去!”宁窈被关了柴房,她姆妈也被从院子里赶了出去。那裴柳氏要去搜她院子找她的房契,却被她屋里的几位婢女打了出来。裴柳氏也没想到宁窈院里竞这般卧虎藏龙,但她也不同宁窈硬碰硬,反正现在宁窈大势已去,她母亲留给她的造物,进她囊中只是早晚之事。
柴房窗户用木条封着,不见天日,宁窈只能从门外仆役们零散的对话中得知外面的情况。
他们说,裴老太太病倒了,连药都喝不进去,不知能捱几日。那小丫头今日定会被活活烧死,真是不敢碰她,长得太慎人了。至于她,那裴柳氏是一心想要将她也一并烧死的,只是碍于眼下并没有充足证据,证明她也是妖邪,动不了手,只能将她关在柴房里干耗着。宁窈枯坐在柴房一角,面前是黑黟黔的发霉的墙壁,素色的裙裾堆叠在地,屋中无炭火,寒意刺骨。
她垂下头,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那一道道纠缠在一起的细密的纹路,被称为命运。她曾经以为,自己有办法改变梦境,改变自己和妹妹的未来,没想到兜兜转转,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最终她们的命运却殊途同归。可是…
她用力地收拢了手指,将手紧紧攥成了拳,那曲曲折折的掌心纹路,便被她死死地握在掌中。
她仍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妹妹就这么被活活烧死。
也不甘心她和妹妹的命运就是如此。
明明只差一点点了。
化真先生医庐里的雪莲已经开了。
那脆嫩的枝丫冒出了几片翡翠般的新芽。
只用再等上三五日,宁晓的病就能治好了。她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肆意地奔跑在阳光之下。
功败垂成,教她如何甘心?
她再次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发疯似的叩门一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妹妹不是妖邪!放我出去!”“又叫起来了?“门外那群仆役正在吃饭,一听宁窈又开始闹腾,直摇头,头疼道,“这丫头也太有劲儿了,这么叫了一整晚,还叫嚷呢。”“真是将人脑袋都吵大了。”
“让她叫,她叫又有什么办法?”
“窈儿妹妹,"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紧接着,一只白瓷碗从门缝间推了进来。裴朝在窗外探望她。
“二表哥!"宁窈见到裴朝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她隔着窗缝,抓上裴朝的袖口,问:“我妹妹怎么样了?求求你,让我见一见我妹妹吧。”裴朝叹息,安慰道:“你妹妹现在还没事。她也被关在柴房里。”“二表哥,我妹妹真的不是妖邪。她只是生病了,而且我已经给她找到了药,我马上就能将她治好。"宁窈努力地解释着。裴朝沉沉叹了口气,道:“窈儿妹妹,你先莫急,将面吃了吧。”妹妹生死未卜,宁窈如何吃得下东西,“二表哥,求你相信我…如果,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找我师父,你去问化真,他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宁窈颠三倒四地说。
裴朝认真地看着她,道:“窈儿妹妹,不是我不信你。是就算我信,也已经没有用了。”
“什么意思?”
“你那师父,化真先生,他已经来过了。他在堂上大闹了一场,他说这世上有怪病,会使人满头白发。”
“然后呢?”
“然后………裴朝欲言又止。
然后自然是无人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