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妙漪望着容玠的背影,“其实妙漪原本也不想来打扰义兄……只要义兄无恙,就算他不认我这个义妹又能如何呢?实在是,是我家突然遭难,我和爹爹才不得已来临安投奔他……”
闻言,县主愣了愣,“此话何意?”
贵女们也忽然又打起精神,纷纷坐直了身。
“我家在娄县是开书铺的。我爹只有我这一个独女,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老老实实地做了十多年书,可却总有小人欺我爹病弱,欺我是个女子,便阻碍我家书铺经营……”
苏妙漪叹气,“有了义兄,这些人才算收敛了些。可义兄一走,他们就变本加厉,竟找人往我家书铺放了一把火!”
穆兰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赶到南角戏台时,就见县主扯着苏妙漪的手,满脸怒色,“如此行径,与强盗土匪何异?我定要上报知府,严惩不贷!”
一众贵女们也围簇着她们,激愤不平地嚷道,“是!该让这种人尝尝教训,最好治个流放罪!”
穆兰大惊失色,脑袋一热冲了上去,“县主恕罪——”
众人闻声回头,穆兰跑到跟前,脚底一滑,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县主行了个大礼。
她顾不得起身,干脆跪在地上,指着苏妙漪道,“县,县主,她脑子不好,就是个疯婆娘,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大胆。”
县主怒道,“你是哪家的?竟敢对容氏义女如此出言不逊?!”
穆兰一脸懵,“妾,妾身没有说容氏义女,妾身在说苏妙漪……”
苏妙漪低身将穆兰从地上拉了起来,冲县主道,“义母,她其实是我的发小,方才那番话只是为了护我……您莫要见怪。”
“?”
穆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硬地转头去看苏妙漪,无声地张唇做了个口型,“义,义母?”
苏妙漪朝她挑挑眉,又转向县主,“义母,她是临安府知事傅舟傅大人家的娘子,今日多亏了她带我进来这寿宴。否则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您和义兄相认……”
“府知事?”
县主愣了愣。
七品小官夫人穆兰瑟瑟发抖,好在县主并未再追问,为何她的身份能进容府,而是展眉道,“既是你的发小,那今日就在这容府好好逛一逛。”
“……是,是。”
穆兰呆呆地应了一声。
扶阳县主瞥见穆兰身上的香云纱,忽地想起什么,转向苏妙漪,“妙漪啊,待会寿宴开席,我欲将收你为义女的事告知容氏族老和诸位宾客。不过你这身衣裳不好,不合身份。我叫人带你下去更衣,如何?”
苏妙漪乖巧应声,“妙漪都听义母的。”
县主笑着唤来身边女使,苏妙漪便与众人暂别,跟在女使身后绕去了僻静处的厢房。
厢房里备了衣衫,苏妙漪本打算随意挑件顺眼的。熟料县主的近身女使竟是去而复返,取来了一件雪青色的香云纱裙。
“娘子换吧,奴婢出去候着。”
女使退了出去,阖上屋门。
待屋内只剩下苏妙漪一人,她面上那副温婉柔和的神色才一扫而空,不过却也没有她设想中目的达成的那种痛快。
“……”
苏妙漪低头,摸着叠好的香云纱,感受着那天价衣料的细腻触感,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衣料初时瞧着千好万好,如今近在咫尺了,却又觉得和自己身上这身衣裳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这念头只是闪过一瞬,便叫苏妙漪掐灭。
她自嘲地勾勾唇角,捧着衣裳绕过屏风。
就在她换完衣裳,整理着双臂间垂挽的薄纱披帛,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厢房们竟是忽然被从外推开了。
苏妙漪起初还以为是屋外的女使,并未在意,“这位姐姐,劳烦你帮我看看,这衣裙可是如此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