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
孙房山忙起身为王珂助势。
叶国枝哪里会看不懂他们这又是唱的哪出大戏。王珂明里暗里点自己干爹身份,不过是想拿姜斐囡攀关系,又不敢真来当他爹占这个便宜。含含糊糊生生硬创出个一家人,着实令人发笑。
叶国枝体贴姜斐囡周旋不易不置可否,只是难得豪放将杯中酒饮空,又低笑两声应和:
“一家人。”
“叶大人啊,”王珂贼嘻嘻笑着:“既然是一家人,往后可不能再为难下官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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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腿小厮候在厢房门口,听着里屋动静不由攥紧拳去。
忽而身后熟悉的魔音摧耳:
“呀!这可不是我的好同窗?”
孙少勋尚不够格参加夜宴的勾兑,便被孙房山派在外头守岗。原本他正无聊着,不想还有意外收获。
小厮反身欲跑,恨被跛腿牵累,叫孙少勋一把抓住脖颈:“头七守完怎么不见你回书院?先生天天念叨好生想你呢。”
头七。书院。先生。
遥远的词汇将他愤怒激起,母亲惨死的光景恍若昨日:那日雨天路滑他不放心母亲偷偷跟在身后,只瞧见火光冲天母亲倒在血泊中,真凶的面容历历在目——恰是背后这畜牲!
“杀脱乃个宗桑(畜牲)!①”
福嫂幺儿凭着蛮劲挣脱孙少勋,拼了老命往他身上扑去。只可惜孙少勋自幼练家子,幺儿只一身干农活的牛劲,几个躲闪间就被孙少勋撂趴在地。
孙少勋还想再补几脚,却是被里屋人点了名。
幺儿趴在地上疼得只剩出气,孙少勋回过头蔑笑着将其从甲板一脚踹入河道。
“赵三,”他冷眸呢喃着:“这下总该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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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得这般慢?”
孙房山站在厢房门口抱怨着孙少勋磨蹭。
“河边丢垃圾耽搁会儿。”此时孙少勋已然换上了恭俭的面孔,他脚边落了口箱子,恰是孙房山催心的源头。
孙房山没功夫纠缠细节,使唤着孙少勋将箱子抬进去。
里屋正玩着飞花令,这是一种文人雅士间的行酒令。照座次顺序轮换,每人说一句带花的诗句。
叶国枝不近女色在席间分外扎眼,王珂自觉没趣将美人都打发了去,又唤来店家备些助酒雅物——投壶、骰子、牙牌,这些他都嫌俗气,挑来挑去还是挑了士大夫最为熟悉的飞花行酒。
叶国枝本想推脱围观,只因着先头已经扫过兴,拗不过已经喝上头的酒鬼们,情不可却的凑了个人头。
孙少勋平日在书院没少玩飞花令,还是头次见宦官加入。宦官们多是贫家出身,内廷侍奉也不需要什么文化,甚少参与这种自爆其短的活动。
他稀奇叶国枝能玩出什么名堂,便寻个由头赖了张桌子坐下。
王珂是天端四十二年的进士,带的狐朋狗友也多是有功名在身的书生,佳句典故自然信手拈来。就连孙房山也曾是中过秀才的,吟诗作对不在话下。
轮到叶国枝手里,在场只有他没受过科考悬梁刺股之痛就封了官,所有眼睛都探着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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