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样说的...”
迷迷瞪瞪中,他隐约听见姜斐囡的谈话。
又是在做梦。叶国枝就着头下绵软习以为常翻了个身。
“醒了?”姜斐囡拍拍他的脸:“喝得可真多。”
叶国枝睁眼数着姜斐囡的睫毛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正膝枕在她的腿上。木然的脑袋不由发出感慨:
果然还是夜里的梦比白日质量好。
梦是不需要缘由的,他大着胆子牵起姜斐囡的手:
“囡囡,别走。”
“我在。”
宦官因着特殊残缺,往往敏感多疑惧怕遗弃。这点在叶国枝身上尤为明显,姜斐囡过往总是不厌其烦向他倾诉爱意。一双柔荑反握住他,轻易便取得了小动物的信任,甚至往她怀里拱了拱。
若是照着叶国枝既往进度,怕是难有当下的亲昵,没准还要在她耳边叨几句授受不亲。姜斐囡心下惊喜,只当他是喝醉了。
姜斐囡已有多年未见他醉酒憨态。前世王珂设宴时她与叶国枝萍水相逢,自然不会叫鸢飞去接他。再后来叶国枝自觉收敛,定情后她只为酒气皱过一次眉头,他直接断了多年的豪饮。
细细想来,能捉他一次醉酒失态属实不易。
叶国枝听不见姜斐囡百转千回的心声。
他只是呆呆抬头仰望,青瓷般的郎君面色绯红媚眼含星,一颦一蹙皆是罪过,无不是在怂恿她更进一步。
乘人之危多少有些下作,姜斐囡眸色晦暗。
可不巧她姜斐囡正是个下作俗人。
“烟花好看吗?”姜斐囡嘴上提着一茬,手头却是心猿意马拨散他的发冠,肆意将手指梳入他的发间。
“甲板上好多人,就是听了个响。”
叶国枝任由自己被摆弄,童真的眸将她无条件信仰。
四十两雪花银的烟花就得他一句响,姜斐囡人也不恼。她记得他爱喜庆好热闹,凑近他耳畔悄悄道:
“往后咱们自己放,不带他们。”
往后。往后。叶国枝咂摸着揪心的词语,默想着原来他们还能有往后。
“我又做梦梦到你。”他无奈叹息着。
“哦?”姜斐囡颇为意外。前世他俩懵懵懂懂厮混了小半辈子,她尚且不知叶国枝何时对她情根深种。
瞧见他醉酒老实,她不免生了调戏的心思:
“莫非小叶大人经常梦见我?”
“五十二次。”
他支起小半边身子,孩子气的朝她侧颜嬉笑。
姜斐囡有些吃惊。她没有遗忘面前的男子今生相遇不过半月,怎得就情根深种了去?
可她又不得不相信,稳坐审计监头把交椅的小叶大人从未有把数字搞错的时候。
“小叶大人一定是很想我很想我喽?”
姜斐囡调笑着低下身逗弄他:“为什么都不同我讲?”
“很想、非常想。”热毒的余威又开始游走,叶国枝痛苦的蜷起身。烈酒上头叫他口干舌燥头痛欲裂,一时竟分不清是伤身更痛还是伤心更痛:
“拼了命的想。”
他淋漓着汗水咬牙倾吐出心声。
料想他是老毛病又犯了,姜斐囡忙将人送入床榻躺平。
“睡吧。”
湿漉小狗眷眷扯住她的衣角,姜斐囡轻抚着他的背陪伴入眠:
“剩下的交给我。”
往后日头还长,她并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