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师傅看着霁欢,眼神之中似在看另一个人般,道:“此前,阿月似乎并不对此有所兴趣。”
“是,不过想来要无聊些时日,见师傅一旦闭关便能够长久时日的闭着,既然修行能够打发时光,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打算。要不,徒儿这个感悟师傅先听一听?”
迟娑下榻而来,与霁欢坐在一处,接过霁欢盈盈笑意递过来的茶盅,却迟迟未答话也未将茶水送到嘴边,只是沉默着透过窗,看着淳于弋和淬锋军离开的那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于师傅来说,今晨离开,到此时也不过几个时辰,想来说是闭关,不过是逃遁在屋中不愿见任何人吧?
许是茶杯薄胚裹不住水冷之后的凉意,迟娑终于回过头来,勉强着笑容道:“阿月说说看,需要师傅解惑的是怎样一番感悟?”
霁欢若有所思道:“师傅常言,人世运转自有其序,就算是人世将倾,凡世将无,自也有一番其倾颓或消亡的秩序,师傅作为来此处历练的神女,与人世间的争斗并无关系,只不过是诛杀妖物,除去邪祟,在无法免去的倾颓定数之中,消除去因妖邪而导致的这些外部因素,进而将其大限后推一些年限,这便是师傅所能做的最大极限?师傅所做之事,徒儿这般理解,是否有误?”
迟娑听完少有了沉默思索,总觉其中似有些前后矛盾,但一杯茶后,点头道:“自然。”
“那既然如此,师傅降临此凡世,是否也是定数之中的那个定数?师傅所做之事,是否更是定数之中的那个定数?”霁欢眼睛直直地看着迟娑的表情,察觉到了师傅面色上闪过的一丝疑虑,便又乘胜继续问道:“师傅当初除去海妖妺,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徒儿已经见过!如此大妖对凡世运转影响极大,那师傅这样的神仙,在这个凡世之中,真的可以无关吗?”
迟娑面上似乎有一阵风吹过,将她散落的头发卷起,迟娑缓缓道:“是啊……”话语踟蹰,迟娑转而看着阿月,还是带着陌生的神情问道:“阿月,如何想到这里?”
霁欢发丝上最后一滴水落下,正好打在撑头靠着的方桌之上,她手指将这滴浑圆的水珠抹开,然后继续道:“方才我落到了水中,想着,我若是凡世之中普普通通一人,于师傅来说,到底是有关还是无关?我的生死自然不会影响到这凡世的兴衰,但作为师傅的徒儿,相处良久,那到底师傅是救还是不救呢?”
“阿月……”不言自明的话,里头藏着的深意,迟娑有些不愿意触碰。
“我相信师傅是会来救下我的,那为何也同我其实,没什么两样的淳于弋,他,为何师傅总是说着无关呢?若是他此去是必死之局,那师傅是会救还是不会救呢?”霁欢仍然盯着桌子,漫不经心般看着抹开的水渐渐散去。屋外仍有雨声不息,不过雨势更大,落在这屋顶之上,似要将这沙漠之中,不合时宜随意建起却挺立多年的木屋击垮,窗棱之上,雨水已经将那根根木杆尽数浸湿,遮挡了纹路只显出黯淡的颜色。
迟娑也同霁欢一样,看着这外面已经遮天的雨幕,没有说话。
霁欢知道,迟娑其实此时的状态,包括此后战事结束淳于慕来此之时,再到淳于弋死去,她其实一直处于这样迷惘的状态。像她这样的神仙,霁欢知道,迷惘的状态并非无法可解,但若是一直逃避着,这样的状态便容易最终成执。虽然她明白师傅所迷惘的不只是淳于弋,更多的是被那股虔念牵制住的心神,那些已经散播到凡尘世间的妖息,但终究,当初海妖妺便或许看透了,七窍之心玲珑,装着师傅那些从不曾提及过的过往,亦装着这凡世无穷的生灵,装着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凡人,淳于弋。
但也师傅着实,逃避着。“神女之心,所系为何?私心欲念,所系为何?”神女之心与这幻境所成,千丝万缕。
“师傅。”霁欢继续道,“淳于慕离开之时同我说,淳于弋经过诸事,已经生念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