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吗?”池知舟偏头问身边的人。
江稚正在试图把自己这套休闲穿搭临场改得正式一些,“你得奖我紧张什么,我不紧张。”
池知舟就笑。
他第一次见到江稚时,两个娃娃都还没能熟练掌握人类的语言能力,刚刚踏入幼儿园的门槛,社交能力比较浅薄。
彼时池家生意遭受重创,不得已卖了所有房产,走了朋友的路子买了个家属院小区,爸爸整天在外奔波周旋,搬家的时候都鲜少能顾得上。虽然池家的这次破产几年后又挽救了回来,但在旧家属院的那段日子,对池家也好,对江家也罢,都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一朝变故,妈妈顾清宁从云端跌落,还没能及时抽离富太太的身份,进了那个老旧小区,看哪都不顺眼。
邻居阿姨好心来帮忙,还被妈妈呛了几句,那阿姨脾气被引了上来,两人吵到大中午,彼此都有些疲惫,决定先把饭吃了,于是暂时搁置恩怨,一起做饭。
阿姨家的小丫头一直试图插话,想要炫耀自己的画,奈何妈妈辩得太认真,以至于忽略了女儿。
她不高兴,捧着自己的画坐在小区老榕树下面,含着眼泪,很是委屈。
池知舟全程都很安静,直到瞧见小姑娘哭了,才攥着颗蓝莓流心糖过去,他笨拙地哄:“别哭,糖给你吃。”
谁知这一哄让人哭得更厉害了,小姑娘抽抽搭搭地抢过糖塞进嘴里,含糊道:“你、你再给我一颗,我就不哭了。”
盛夏中午,蝉鸣在槐树影子里碎成金箔,细细碎碎地拼凑起来,变成颁奖台上指引荣誉的那盏射灯。
池知舟递出糖,包装纸泛着蓝色的光芒,“这次也是蓝莓流心。”
江稚接下,吃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铺开。
会场之中人声渐起,灯光师调整追光灯的角度,好像有颗零件错了位,光在场内一滑而过,闪得江稚虹膜有些恍惚,视线下意识地追向池知舟。
思绪翻涌,猝然回到分手前一天晚上。
陈不人突发恶疾,非要找来一个早几个月的项目让部门整改方案,堪称当代鸡蛋里挑骨头之集大成者。
池知舟问:“要不要去冰岛?”
这句带着期待的话语被陈不人愤怒且做作的咆哮打乱,和那天下午碎在客厅的阳光一样。
一整天,江稚处理完工作,又接了公司摄影师的电话,对方询问颜色方案和拍摄对接。
池知舟忽而从后背抱了过来,拥得很紧,含着她的耳垂,发出水声。
江稚羞得要命,让手机从耳边撤开,不得已开了免提。
“小稚,要不明天我请你吃饭吧。”电话那边的摄影师说,“看看你还有喜欢的餐厅吗?”
“具体的……”江稚一边推着人躲闪,一边回答,“再聊吧。”
对面的人笑了笑,“明白,那我等你回消息。”
在身上游走的手越来越用力。
电话一挂,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被抱去床上的。
她跌进织物堆砌的旋涡里,想要往外爬,却被更用力地按回去,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呼吸撞到了池知舟胸膛。
江稚瞧见门缝里奶糖的眼睛,慌张地喊池知舟,“你最近怎么总这样,门没关,奶糖会……”
未尽的话都被咬碎,池知舟的鼻尖划过腰窝,呼吸所过之处战栗不止,热源还在不断往下。
他暗哑且凶狠地说:“狗哪有我会舔?我没让你舒服吗?”
汹涌的浪潮裹着冰棱同时到达,又冷又烫,淅淅沥沥地淋湿了满室月色。
待两人稍微平息一些,池知舟嘴唇在她耳边碾过,“去冰岛好吗?”
江稚睁着眼看窗外的暗夜,“去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池知舟手臂收得更紧,“去极光下面,你是我的。”
江稚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