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东西。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挂上了序列号的物件,无措地听见拍卖锤砸下的声音。
“我这段时间有工作。”江稚说。
“你总会有空的。”池知舟回答得理所当然,这份笃定刺痛了人。
好像,江稚的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是通往“你是我的”这个结果的过渡期。她感到说不出的疲惫,在完美情人的臂弯里,她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江稚把这句话说了两遍,眨了眨眼,突然捂住心口,心脏的每一个沟口都坠着苦涩,凝固之后生出刺来,戳得她喘不上气。
委屈来得凶猛,江稚起初只是抽泣,最后大哭起来。
哭声犹如生锈的针一样刺进池知舟耳膜,他触电般松开了手,去给江稚擦脸,指缝里积聚了太多泪水。
江稚抓起靠垫砸他,“滚出去!”
靠垫从池知舟胸口滑落,他愣了片刻,随即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把人抱住。
江稚拼尽全力把他推开,“滚啊!”
做出这个决定,江稚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池知舟早上出门很早,于是她先收拾东西。
把最后一件衣服拽出来塞进行李箱,同时也拽出来金属的撞击声。果汁硬糖的铁盒卡砸到踢脚线上,盒盖上还有用修正液画出来的小兔子。
池知舟总是这样,只要带个柜门能拉抽屉出来的地方,就会有他偷偷珍藏的东西。
情感的余震让江稚缓了很久。
最后,她把糖盒放回衣柜,拖着行李箱去客厅等人回来,提了分手。
池知舟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任何一个模样都要平静。
*
那个摄影师池知舟知道,叫林忆。
他能知道这号人,还是因为那天江稚说要回爸妈家吃饭,池知舟下班后想着去给人买喜欢的面包,明早可以搭着新果酱吃。
可是池知舟看见江稚和那个男人在玻璃窗后面,她低头笑着拨动碗里的沙拉。
为什么呢?池知舟想了很久,但还是买了面包回家。
一小时后,密码锁发出滴滴声。
“怎么不开灯?”江稚在玄关换着鞋问。
池知舟靠在沙发上没动,轻声问:“叔叔阿姨还好吗?”
江稚动作一顿,随即回答:“……挺好的。”
“我爱你。”池知舟突然说。
江稚怔然一瞬,先过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今天嘴巴这么甜,我先去洗澡啊,一会看电影。”
她和奶糖玩了会,进了卧室。
水声响起,池知舟原地听了会,沉默着走去浴室前,推门进去……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住着一头困兽,正在用恐惧做食粮,疯长。
“我爱你”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江稚的手机显示来电人是林忆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池知舟知道嫉妒无用,他都知道。
甚至明白,问清楚就好了,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不想听到答案的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不会开口提问的那一个。
直到被轰出卧室。
屋子里气氛并不好,奶糖听见了妈妈哭,一会着急地跑去卧室前扒门,一会哼哼唧唧地过来用鼻子拱爸爸的手心。
小狗跟着主人一起失眠。
池知舟对它说:“宝宝睡吧。爸爸会和妈妈好好道歉的。”
第二天池知舟很早就出门,买了江稚最爱的生煎,又去花店挑了一束花。
他觉得,无论如何得把话说开。
推开家门,他看见客厅里静静立着的行李箱。
不知怎的,池知舟把花藏在了门外,同时,江稚从卧室绕出来,“聊聊吧?”
池知舟没和她对视,垂眼盖着情绪,沉默着关上门,把早点放去餐桌上,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