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平郡侯远远望着被迫帮老翁拆网的风谨言,又想想她方才的话,嘴里念叨着,“顺应天意……”
网已慢慢撤掉,却仍有不少鸟滞留其间,那老翁数着鸟儿,乐呵呵地说:“小姑娘,老头子可是依你所言,拆了网,留了活口,如今剩的这些是不是就是天意不可违?那可就别怪我,让它们成老头子的下酒菜了,哈哈哈。”
风谨言听他话语简洁明了,人也穿着朴素,但话中却是有话,她说顺应天意,他便回天意不可违,可见穷乡僻壤也有高人,于是点头微笑道,“老人家说的极是,生死有命。”
老翁手脚麻利将那些鸟雀儿用篓子装好,又收了那些网,一揪小童头顶的朝天辫儿,冲风谨言一笑,“小姑娘聪明,有缘再见。”
一老一少又叽叽喳喳,你拉我一把,我拽你一下走远了。
这边风谨言犹在远眺那一老一小,却听车夫道,“大人请上车。”
一众人也不再耽搁,遂上车接着赶路。
又走了足有两个时辰,方到达玄炽山下,却见景色与传闻稍有差池,山脚之下竟有一小片绿洲,虽不是星罗棋布,但也称得上水草丰茂郁郁葱葱,山麓地带或有雪融,因得了水灌溉,一排胡杨林树叶随风舞动,沙沙作响。
树林东侧有茅屋一座,用稀稀疏疏的篱笆围着,却找不到大门。
院子里无花无草,密密麻麻种了好些个草药,风谨言虽不通药理,却也识得地丁草,曼陀罗,金银花,便知是找对了,遂与柳潮安递了个眼色。
他们几人又围着篱笆转了一圈,才在一隅发现一个幼童,柳潮安客气问道,“敢问小哥儿,这可是陈凡先生的家?不知他可在?”
那小孩手里挑着草药也不抬头,只是稚气软糯地说道,“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几人一听,见他少年老成,忍不住对视一笑,柳潮安又问,“那劳烦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这次放下手里的何首乌,抬起头,露出白嫩嫩的脸,水灵灵的眼,眉头一皱,冲他道,“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处。”
东平郡侯的随侍近臣啧了一声,“这娃娃怎么就这一套话,嘿,你家师长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也好估算时间。”
那小孩不高兴地一甩手,嘴里却还说:“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采什么药,老头子我是去抓鸟去了!”
风谨言几人闻声惊讶地往后看,果不其然,正是方才偶遇的老翁和小童,那老翁也不看他们,径自对院里的小孩子喊,“守愚,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拿鸟。”
那叫守愚的小孩咧嘴一笑,跑到篱笆墙边,左一下,右一扭,上下各有套数,柳潮安眸光流转变化,复又抬眼看那小童,难掩惊诧之心,八卦阵?这里真是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门一开,老翁小童就往里走,这边柳潮安赶忙追着说:“老伯可是陈大夫?”
老翁这才转身看看他,又转眼看风谨言,再开口却笑着对她道,“小姑娘,看来老头子说的不错,咱们有缘又见了。”
风谨言轻扯面纱,对他展颜一笑,再说却是直截了当,不藏不掖,“老人家,我们是来求医问药的,还请您……”
她话未说完,就见方才见过的梳辫小童插话道,“我家大夫从不随便问诊,你们请回吧!”
东平郡侯浓眉一紧,身边的人便早察言观色,上前喝道,“小小孩童,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那小童不卑不亢,不惧不慌,昂头反问,“什么人?不过是病人,来求医问药的达官显贵多了,我们这不分贵贱,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