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袖手一挥,大笑着收回了给他和安平公主赐婚的成命。
不仅没有因为他抗旨的举动削去他的状元身,反而给了他一个六品翰林院待招的职位,让其一举成为天子近臣。
抗旨没被砍头就罢了,到头来还被抬举了一把,这事任谁也想不到。
许是怕皇帝再动赐婚的念头,于是衣锦还乡第二天,陆明阜便着急忙慌把两小无猜的青梅娶进了门。
陆明阜如此作为,人们还以为他这位相识于微末的青梅是个当垆卖酒的卓文君,不然何德何能让陆明阜在大殿上赌上前程为红颜。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陆明阜这个青梅胸无点墨,大字不识一个,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经常说一些离经叛道的疯话。
众人是既无奈又无法,悲愤的同时又恨铁不成钢。
陆明阜放着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要,偏偏娶一个乡下村姑,还是个傻子,就算再怎么感叹他重情义也很不理解。
门不当户不对,也不知道是咋想的。
而陆明阜和他那个青梅的这桩婚姻也如同众人不看好一样,并不美满。
婚后第一天,二人相敬如冰。
婚后第二天,二人相敬如兵。
婚后第三天,二人相敬如殡。
邻里有时甚至能看见二人大动干戈,那动静,深更半夜都不带停的,严重的时候还能见到陆明阜第二天红着眼出来,那身上被打得哟,脖子上的伤痕遮都遮不住,一看就是下了死手。
婚后第四天,两个人倒是没动手了,因为陆明阜反对沈翰林变法被贬了。
他那个青梅发妻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也是个十足十的人精,得知此事后怕被牵连便自己跑了,熟料天意弄人,半路摔下山崖死无全尸。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众人难免感叹,陆明阜是仕途没抓住,人也没捞到,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
据说得知那傻子身亡的消息,陆明阜甚至急火攻心吐了血,看样子恐怕也要跟着去了。
想到这里,小吏摇了摇头,倍感唏嘘。
不过京城就是这样,有的人今天看着风光,宾朋客友四方来贺,明天指不定就没落了,抄家灭族也是常有的事。
官场上尔虞我诈,朝堂里风云诡谲,有人升官见喜,自然也有人被贬罢黜,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每年官员里新面孔比雨后春笋还要多,但古今能在史书上留名的能有几个?
这种事他在京城见得多了,已经不足为奇。
不过人们向来喜欢看热闹,特别是这种带着女男情爱的热闹,更别说陆明阜这等寒门子弟高中抗婚的刺激事。
一个天家公主,一个微末青梅,写进话本都会被当作穷书生意淫的产物,偏偏这是真实发生的,人们觉得新鲜,所以这才津津乐道直至今日。
陆明阜是从扬州走出去的,他的事扬州人都知道,此刻被一个小女孩重新提起,不免伤感,现场陷入一股低迷的气氛之中。
“大人,那些大人们是不是不喜欢好好读书的人,要不然他们为什么都欺负陆哥哥?”没得到郑清容的回答,小女孩又天真地问。
毕竟有京城里来的小吏在一旁,怕孩子的话冒犯上面的大人,孩她娘急忙上前打圆场:“对不住啊郑大人,孩子小不懂事,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郑清容沉默着听完女孩子的话,最后从怀里摸出一颗糖递出去,温声道:“读书不是被欺负的理由,官场之上没有善恶,只讲对错,当然,若真是他人有意刁难,我们扬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前半段话小女孩似懂非懂,但最后一句倒是听明白了,忙不迭点头:“我相信大人,大人肯定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去,就像在扬州一样,不出两年,必然叫他们所有人心服口服。”
这大话让小吏在一旁听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