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郑大人能单枪匹马从扬州走到京城,同为扬州人,陆状元想必也不差。”
听到他这样说,郑清容是想笑不能笑。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让自己暴露了。
有种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杜大人过奖。”郑清容再次拱手。
他闭口不谈陆明阜本人,反而说相信她一个刚来京城的令史,这般类比推定得出的结论,不是夸奖是什么?
在世人眼里,从千万人中拔得头筹的状元不知比一个未入流的令史厉害多少倍,结果到了杜近斋这里,就成了“也不差”,这不是夸奖又是什么?
杜近斋摆摆手,二人又走动起来:“并非过奖,实是郑大人做得好,该奖。”
从一州佐史到京城令史,调任时百姓十里相送,除了她,古今还真没人能做到,她也算是开先河了。
杜近斋试想了一下,要是他自己去做一州佐史,估计连她的千分之一也难达成。
“杜大人也住这里?”郑清容很自然地换了另一个话题。
这里说偏其实也不偏,但凭她对御史台那帮人的了解,住在这里怎么说也有些不太合适吧,有些脸面的官员大都选择住在京城繁华地段。
“郑大人不也住这里?”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郑清容笑意更深。
她发现这位杜侍御史说话还挺有意思。
从开始到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一副从容自如的模样,不叫人反感,反而多了几分好相处的亲切,看来也是个有趣的人呢。
反问过后,杜近斋抬手指了指胡同里的右手边第七家:“那儿,我家。”
郑清容看了看位置,月色浅淡,那里灯火昏暗,门口也没什么灯笼引路照明,看来家里除了他之外没什么人。
还真是巧了,左手边第七家就是她即将搬进去的地方。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等到了家门口,杜近斋笑道:“郑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不如进来喝杯茶水,也好让我答谢一糖之恩。”
这种客套话自然不能当真。
郑清容出言婉拒:“杜大人客气,今日天色已晚,下官还得去看看新住所有何需要添置,就不多叨扰了。”
杜近斋便也不再多言,向她道别,推开门顾自进了家去。
踏进门时还折过身冲她举了举手里的酥糖,道了声多谢。
郑清容看了看开了又关的门扉,又转头看了看陆明阜给自己事先安排的居所。
还真是面对面,门都是正对的,出门走上几步就能直接到对方家里去。
这套房子是陆明阜提前给她准备的,之前在二人来往的信中也说过,只是并没有提及杜近斋这个人。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陆明阜有意为之。
当然,她更倾向于后者。
转身迈步,郑清容背着行囊迎着月色推门进去。
院落不大,但胜在该有的地方一个不少,还有些符合江南设计的小巧思。
纵然没怎么细看,但就这么粗略走一遍下来,郑清容还是挺满意的。
待进到正屋里去,借着月光映照,郑清容看见桌子旁坐了一个人。
夜色渐深,那人的目光却尤其明亮,几乎是见到郑清容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奔向了她。
郑清容刚伸出手,那人便携来一身风月,直接撞进她的怀里,用力将她抱住。
他的双手因为过分用力而青筋暴起,背脊也在轻微发颤,似乎很怕怀中的人会消失,头也紧紧埋在她肩侧,鼻息之间的热气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扑打在颈窝,或急或沉,失了以往的节奏,凌乱又戚戚然。
郑清容一句“别来无恙”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转而侧头看他:“受委屈了?”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他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好好一个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