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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身向下一看,是一个脸生的少年人在墙底下单手托举着他。
少年看起来还未弱冠,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粗看纤细,细看之下才知道那不是纤细,而是劲瘦,肌肉线条绷紧又不失力度,难怪能稳稳托住他整个人,一点儿不抖。
严牧还处于震惊之中,郑清容已经仰头开口:“严大人,是要进去还是下来?”
对于一个陌生人张口就知道自己是谁,严牧并不意外。
毕竟他钻狗洞爬墙上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还有人专门来看热闹,后面次数多了大家就不觉得新鲜了。
“手里尚有公务需要处理,还得劳烦这位公子托我一把,送我进去。”严牧紧了紧手里的卷轴,有些不好意思道。
梯子没了,墙头又高,他没办法徒手翻进去,就只能趁现在还挨着墙头,一举翻过去。
他其实一早就来了,苦于手上公务繁忙,街头巷尾到处跑,忙活了一早上,见刑部司大门还没开,他手上又没有钥匙,便只能走老路子。
郑清容没想到都这样了这位严掌固还想着上公,便也笑着应他:“行。”
手臂稍稍用力,便将严牧轻而易举托了上去。
严牧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身子倒是灵活,就这么半举半爬着,还真攀上了墙头,上去时还不忘回头冲郑清容道谢:“此番多谢公子相助。”
“小事,严大人客气。”郑清容看了眼不低的墙头,梯子已经断了,想着他待会儿要如何下去,便问了一句,“严大人能行吗?”
严牧憨厚一笑:“上来是费力了些,但下去不成问题,我抱着头往下一滚就行。”
他没有说其实先前这里有假山,只需要踩着石头慢慢下去就好,无奈后面刑部司的人为了捉弄他就把假山给弄走了,此后他就只能靠着身体做护盾滚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严牧当真抱着头往下坠去。
郑清容起先还怕出什么问题,直到隔墙听得里面传来断断续续拍打衣衫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视线转向地上已经断成两半截的步梯,断口很齐整,一看就是人为破坏的。
郑清容把步梯拾捡好,这可都是今后的重要证据,自然不能随意丢弃。
处理好一切,郑清容便在一旁等着,她倒要看看刑部司偏衙的大门何时才开启。
约莫过了一刻钟,总算是有人拿着钥匙姗姗来迟开门。
对方和严牧差不多的年纪,人显得精明一些,只是看人的眼神让人极不舒服。
郑清容鼻尖微微动了动,这人身上有馄饨的味道,还是她早上出门时,在风中闻到的那股子馄饨香。
看来这人刚刚吃完馄饨,从城东慢吞吞溜达过来的,嘴角甚至还残留有未擦干净的油汤。
郑清容简直想笑。
文武百官都是朝见之后才能由光禄寺赐食,刑部司偏衙的人倒好,磨磨蹭蹭吃了早饭,等到日上三竿再上公。
没等郑清容动作,对方已经注意到了她。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像是在确定什么,随后问她。
“来这么早?”
郑清容在心里咦了一声。
她这可是第一次来刑部司,怎么这人好像认识她?
按道理她明日才来报到,今日提前来看看也是临时起意,怎么刑部司的人好像知道她要来一样?
不过要说是刑部司的人知道也不太对,否则先前爬墙的严掌固怎么没认出她来?
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那男人便拿钥匙开了偏衙的门,示意她进去:“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郑清容没想到自己能进来得这么顺利,要知道来之前她都没想过要走门进来。
不过既然有人邀请,她也不会拒绝。
“罗令史家中有事耽搁了,你先随我到内堂稍作片刻,需要什么到时候罗令史自会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