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后,盯着青殷的目光带了几分阴沉,又刻意忍耐着。
青殷吹温了姜汤,就着一勺汤勺抵在李明舒嘴唇上,却是半天喂不进去,一丝一毫全从嘴角渗了出来,弄脏了衣裳和被褥。
芙月看了着急,上前帮青殷喂,却也是半分不入嘴。
“怎么办呀...沈公子,这姜汤喂不进去,待会药恐怕也是入不了口...”
沈正卿持着烧得通红的剪刀,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李明舒:“我需将伤口和衣物分离,放心,他该痛醒了。”
玄乙阴恻恻地回头看了沈正卿一眼。
青殷想到什么,叮嘱他:“你下手稍微轻点。”
沈正卿不以为然,他千里迢迢来给情敌治病,还得跟对待闺阁娇花般小心翼翼?男子汉大丈夫,受点痛也是应该的,三十杖都挨了,这下又算什么......
想着,他便撸起衣袖,中规中矩开始裁剪。
凝固硬化的血条将皮肉和布料连成了块,一拉扯便会连着周遭受损的皮肤,冒出鲜血。
屋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密密麻麻的冷汗从李明舒额发间挤兑而出,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他鬓角、眉骨。
时间一久,大约是痛感愈发清晰,刺激了他,眼皮间松动,李明舒缓缓睁开了眼。
他眉毛拧作一团,鼻翼一张一翕,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痛色显露。
“...清涯...”青殷唤他的名字,神情喜忧参半,她捂了捂碗,将还温热的姜水盛了一勺,推在他嘴唇边上:“来,先把这个喝了。”
李明舒神情淡薄,默不作声地扭头,避开了汤勺。
青殷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正卿剪子停在一处大片黏稠的血肉上,抬眸提醒了一句:“此处比较严重,会有点疼。”
说罢不给李明舒喘息了间隙,手上的力度便实打实地扯起来,嘶啦一声,连皮带肉,几乎是一块卸下。
浓稠的鲜血立马添了不少,钻心刺骨的撕裂感顺着脊骨皮肉,一路直冲李明舒的天灵盖,豆大的汗水濡湿了肩头。
他闭了闭眼,手臂上青筋暴起,表情扭曲了一刻。
恰逢此刻,屋外端来了煎好的药,腾着热腾的苦气甘香,青殷上前从药盅里装了一碗,回到榻边,搅冷了些,再次举到李明舒脸边。
“这是治伤的药,不喝好不了。”青殷看着他,想了想,又从兜里拿出一块白糖:“怕苦就先吃这个。”
李明舒惨白却俊美的脸微微费力抬起几分,他精致的下颚微动,一双濡了水的黑宝石般的眼眸上挑,嘶哑又虚弱的声音在青殷耳边响起:
“...给一巴掌,再给颗糖,公主这是.......训狗?”
芙月瞪大眼,立马横眉怒目:
“公子,公主亲自喂你,还找了沈公子来给你医治,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正卿专心挑着皮肉边缘,他换了干净纱布,闻言不禁下手又重了几分。
“...呃...”
李明舒颤着声线大口喘息,眼睛一热,执拗地转开,那生理性的眼泪就忽然簇拥在一起,啪嗒就顺着嫣红的眼尾掉了下来。
他似毫无察觉,望着青殷:
“我难道还要感恩戴德?”
他话说得硬气倔强,但那断了线的眼泪跟珍珠似的滑滚,边说边落。
青殷怔着眼。
他明明是锐利寒清的眉眼,眉毛浓密乌黑像剑峰,一双桃花眼虽美却冷,脸若冷玉。
但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珠子仿佛腌浸了远古长江,漾着水珠,明亮又湿透。
真好看,青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