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承泽的喉管:“我先杀了你,再以留在宫中任职为代价,换她自由。”
像是知道李承泽的顾虑,他又道:“如果他不答应,那么京都,我也不知道哪里的水,哪里的食物,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比如边关,就会忽然有毒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只要我不死,我就要庆国永无宁日。”
大东山上,北齐、东夷损失惨重,如果周仁真的这么做,北齐、东夷都会是他的臂膀。
周仁已经完全疯了。欺师灭祖、草菅人命、千古骂名、生死荣辱……,他都不在意了。
脖颈上的匕首越贴越近,直至压出一线血痕,李承泽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周仁面色讽刺,幽幽道:“你怕了?”
李承泽推开了他,站起身来,理理衣衫,“我要见她最后一面,再者,我要死,也不必你来动手。”
周仁盯着他的眼睛,忽而笑了,这笑容中情绪难辨。他从袖中拿出两瓶药,这两瓶药在他手中一前一后,他道:“这两瓶都是毒药,前面这瓶,吃了,足够支撑你见她最后一面。”
“待到疼痛无法忍受时,吃后面这瓶,给自己一个痛快,否则就会活活痛死。”
李承泽听完,反而笑了,“你想的倒是周到。”
他这是怕自己见到何洲会被发现,到那时,万一听她两句劝,又改了主意,可怎么好呢?
毕竟那日给何洲下药,就被发现了。
李承泽没犹豫,接过离他近的那瓶药,打开,将瓶中丸药吃尽。他神色平静地丢了药瓶,转身而去。
他这一生,十二岁前,深宫无情,未尝多少亲情,但好歹也安安稳稳。
从他十二岁那年起,那人便说他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
十三岁,封他做郡王。
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他赶出宫去,实际上却是在给他自由结交群臣的机会。
十五岁,让他入御书房旁听朝政之事,在他之前,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权力。
没人会相信他毫无夺嫡之念,而太子,十三岁的时候就想杀他了。
做儿子最难,就是在皇家。
别家儿孙也挣,但输了,最多就是丢前程、丢家产、丢脸面,而他……丢的是命。
这么多年,他自欺欺人、苦苦挣扎,所做的一切,皆为求生。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挣扎数载,也会有从容赴死的一天,无喜无忧。
如今,毒入五内,往昔岁月匆匆闪过,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不值一提。
只剩下阿洲,她信他、爱他,他们是夫妻,亦是知己。
她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彩,唯一的温暖。
阿洲啊阿洲,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幸福。我亦愿你,余生纵无我,亦平安喜乐。
愿你从此,岁月不侵,寒暑不扰;再遇良人,百岁无忧。
阿洲,要幸福……
周仁隐匿在暗处,面带淡淡喜悦,看着李承泽神色留恋不舍关门离去。他掐着时间,等待到最合适的时机,收敛笑意推门而入。
何洲神色平静,坐在妆台边,长发挽起一半,其余轻轻披散,夜色朦胧之中,更添美丽。
他面露痛悔之意:“早知今日,当初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走。”
没想到在自己房里还能看到他,何洲吃了一惊,继而猝然起身,叫了一声:“承泽。”
周仁适时的将面色变作愤怒:“他买了上好的毒药。”他顿了顿道:“他不要你了,你到底……”
何洲没等周仁把话说完,甚至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