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等那兄弟走了,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白露才捏着婉儿的手:“只恨不能怀个孕,好免受这月信之苦。”用力握的手颤抖:“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拿药丸子的叶灵儿听这话,小脸和婉儿的一起红透了。
白露在床榻上一趟就是几天,只能云出门,嘴上和婉儿灵儿分享自己多年来外出的见闻,北齐的冰雪,东夷的云海,南庆的小山,说完了,又聊起记忆中的家乡,自然免不了控诉一下亲爹,又想念幽禁的阿娘,与生母不得相见的阿弟。
“我走的时候,我阿弟尚在襁褓,阿娘抱着他送我,他包在红绸的襁褓里,才这么小。”她说着说着比划起来,细细为两人描摹阿弟的眉眼,婴儿的面目不如大人鲜明,但她竭力将阿弟描述的与众不同。
“他好可爱的,可惜你们看不到。”她叹惋着,又心酸,说着:“有机会一定让你们看看。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人疼。”
她这时以为相见之时遥遥无期,着实难受,情不自禁哭了一场,因在病中,虚弱无力,听的人难受不已,没有想到,相聚之时竟已不远。
白露十四岁这年初春,正在北齐宫内与战豆豆读书,突然接到母亲的死讯,她瞬间落了泪,随即斗胆请求将阿弟接来北齐小住。
想也知道她父王不会怎么喜欢他,虽有养母,也不知待他如何,在北齐虽有不好,但好歹她会爱他,如果他想留下,那就不回去了。
但,太后意外的许她归家。
其实她要照顾生意,肯定最好是北齐东夷南庆三头跑,就算是回家,但益州终究是边地,传递消息不便,想也知道一年到头待不了多久。
可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此一来,她就不再是名为教养、暗为人质的尴尬身份了。背在身上十一年的沉重枷锁一朝卸下,她怔愣一下,忍住没掉眼泪,更多地表现出对北齐的不舍。
在宫外另置府邸,将自己的东西从宫内搬出,打点好行李车马,一路纵马西去,蓝天边的白云,路旁闪过的树木,竟也意外的可爱。
归家后,她悲哀的发现,在北齐,她是外人,回益州,她依旧是外人,而她的弟弟,也长成了父王并不喜欢的孤僻腼腆性格,照她父王的话讲,“没有半点益州男儿的血性。”
但说到底,她到底是为了益州才离家多年,且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身家,一应用度用不着他出钱,虽然亲近不足,但到底面上过得去,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部属,因她出手阔绰,也很殷勤恭敬。
安置妥当,寄信往南庆去,邀请婉儿灵儿来看看大草原。
信发出去她是很期待的,心说这该死的庆帝,不知道能不能干件人事儿,但很快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天涯书局南庆分局,传信来说庆帝要把那个叫鲁迅的笔名封掉,不许再发行她的文章。
白露看了新发的文章,说的是什么,向来遇明君贤臣而天下治,遇昏君奸臣则天下乱,但古来圣人何其少,庸奸之辈何其多,期待圣人德政使天下永安,等同于期待太阳西升东落。
凝练的一篇文,到此为止,进入正题,归根结底一句话,德治不行,需行法治,与其期待自然产生青天大老爷,不如用铁的法律规范出来。
帝王将相,需削其过度之权力;庶民黔首,需约其作恶之念行。以道德约束不如用法律限制,自上而下无一例外,如此,天下才可安宁。
看完白露乐了,心说这不是戳庆帝肺管子吗?估计庆帝忍这鲁迅很久了,这回被法治扎到心了。
“郡主,有信来。”手下双手递过信来,待她接过便推出门外。
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书局来的,估计还是关于封文这事,果然,她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