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宣和四年(1122年),春四月,岳州城。
陈家客栈的老掌柜站在店门口招揽生意。近几年,来住店的客人越来越少。北边连年打仗,东南盗匪猖獗,世道不太平,出门经商的人少了,逃难的灾民倒是多了起来,总之老百姓的日子很不好过。
时近晌午,陈掌柜见街东首有个身形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牵着马正往自家店前走来。他定睛再看,不觉大喜道,
“哎呀!这不是铁二爷嘛!您可是许久没来岳州了,老汉一直在牵记您呢!”
“有劳陈掌柜记挂,这不来了嘛。”铁手笑道。
“几年不见,二爷越发神采飞扬了,定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吧?”陈掌柜边说边笑着迎上去替铁手牵马。上一回铁二爷来住店时那憔悴沧桑的模样陈掌柜还记忆犹新。可这几年不见,二爷倒是显得愈发年轻矫健了。
“呵呵,还行吧。”铁手将马交与陈掌柜。
两人正说话间,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店门口,车夫拿过脚凳请客人下车。只见先出来个三四岁的小男童,长得眉清目秀,小脸蛋白皙滚圆甚是可爱。那小娃娃看见铁手,高兴地叫道:“爹爹!”
铁手忙走过去,满脸宠爱地一手将孩子抱起,另一手又扶着车内紧随出来的一位年轻女眷下车。
陈掌柜在一旁看得愣愣地,心想这铁二爷可真行啊,几年不见儿子都这么大啦?再细看那女子,依稀就是当年跟他一起来住店的那位小娘子,只是如今看着比之前丰腴了些。不是说她失踪好几年了吗?这二爷还真给找回来了呀。
那女子正是陆梦芸。她笑着上前与陈掌柜招呼,
“掌柜的,可还认得我吗?”
“认得!认得!您是铁二爷的小娘子啊。”
“呵呵……当年你可以为他是我叔叔哦…”陆梦芸故意打趣他。
“哈哈……可不是嘛!”陈掌柜接着笑道:“其实啊,就现下看来,您都像是这位小哥的姐姐呢。”
“又在胡说了。”陆梦芸忍不住嗔笑。
“哈哈……陈掌柜休要打趣了,快些带我们去房中安顿吧。”铁手开怀大笑。还有什么比称赞一个男人的妻子年轻貌美而令他更开心的事呢。
旅途劳顿,孩子不一会就在父亲怀中睡着了,铁手小心翼翼将儿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回身见妻子在整理行装,便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在那馥郁芬芳的秀发上轻柔一吻。客房还是七年前住过的那一间,只是此番重来身边竟多了个可爱的小人儿,念及此,夫妇俩心中无限甜蜜。
话说四年前,铁手与小师妹陆梦芸历尽三年离别苦难,终于在平夏城重逢,并在铁手大哥的主持下完成婚仪,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在西北逗留了没多久就启程南下回中原。本打算顺道先至汴京神侯府拜见恩师诸葛先生,可谁知走到半路上,陆梦芸发现自己已怀有二个月身孕,这个意外让夫妇俩惊喜万分。
因陆梦芸当年身中蛊毒时曾经胞脉受阻,虽说这毒已解了许久,但她一直暗暗担心会不会影响生育,这下有了身孕,自是分外喜悦。而铁手更是开心,他顿时觉得这条命从此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妻子、孩子赋予了他人生新的责任与使命。
过去三年的寻妻路,铁手流连于大江南北,见证了当今世道的混乱、百姓的困苦。官兵、盗匪各种欺压良善的行径随处可见,官不官、民不民,根本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能主持公道、伸张正义的。铁手隐约觉得大乱世相已初见端倪,而怎生在乱世中护得妻儿平安才是自己当下最重要的责任。“邦有道则见,邦无道则隐”,也许是时候换一种活法了。
于是铁手决定先不回汴京,直接东去江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