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阙就这般半蹲着身子,司黎枕着他的手睡着,他看了她大半夜。 她喝的太醉了,但酒品尚可,喝醉后也只是睡觉。 一直到后半夜,司黎似乎有些冷了,朝薄毯里面缩了缩,容九阙才终于缓过神来。 他深深看了眼少女,随后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朝客栈走去。 司黎的房间在二楼,他将她放到床上。 他在那一晚想了许久。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长相酷似,性格相近,喊了阿寂。 阿寂。 在晏行寂的婚宴上,阿黎便是这般喊晏行寂的。 可他想不明白。 当时浮屠川崩裂之时,父王回来亲口说的,那女修被渡渊剑尊穿了心,献祭了自己的神魂,沧溟镜利用神魂之力将崩裂的浮屠川关闭。 青霄剑宗的宗祠里,阿黎的魂灯也已经灭了。 她就是死了啊。 司黎是如何换了另一具身体,并且修行了与青霄剑法毫不相干的无量剑法。 司黎的修为是化神,可那阿黎的修为只是金丹。 他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乱,为什么他会害怕司黎真的是阿黎。 她若是阿黎,她便是渡渊剑尊的夫人…… 他太害怕了。 司黎喝醉并不会断片,第二日醒来之时便想起了昨夜她说的话。 容九阙独自在二楼大堂之处坐了一夜。 司黎打开门走向他,他一如既往冲着她笑:“阿黎,你醒了 。” “嗯。” 两人相对坐着,容九阙替她添上一壶茶:“茶有些凉了,掌柜已经去煮了,你先喝些。” “多谢。” 远处传来鞭炮锣鼓声,城主的婚宴开始了。 容九阙说了句:“这次来了许多人,连人界之尊的渡渊剑尊都来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可司黎听出来他的话中含义:“阿阙。” 少女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目光,他与她双目相对。 司黎道:“我曾经成过亲。” 容九阙的目光在一瞬间猩红滚烫,呼吸一痛,整个人都好似被撞击了一下。 可司黎下一句话是:“我唤他阿稷,社稷的稷,他是庐陵人士,我们感情曾经是很好,但早已离契,我也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他与渡渊剑尊没有一丝关系,同样,我与剑尊夫人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司黎。” “何况。”司黎笑了笑,“天下谁人都知剑尊是剑尊夫人主动追求的,她那般喜欢渡渊剑尊,若是未死,如何会舍得丢下他?” 容九阙忽地就沉下了心。 是啊,那女修那般喜欢晏行寂,宁可放下自己宗门大小姐的身份也要去追求当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的晏行寂,若真的未死,如何会丢下他一人? 司黎昨日没有见到晏行寂的模样,可容九阙是看见了的。 晏行寂好似只剩一副躯壳了,如同行尸走肉,与当年那个一剑撼动四海八荒的少年有哪分相像? 阿黎怎么可能会舍得晏行寂这般? 容九阙笑了笑,担心了一整夜的事情终于烟消云散。 他不在乎司黎是不是成过亲,只要司黎不是阿黎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