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景衔青苏醒,景府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之中,下人们干活都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这一切表面宛如平静的湖水,涟漪都不曾泛起。
实际上湖水之下暗潮汹涌,就像此刻,只是穿个衣服,服侍云忱音的婢女已经偷瞄景衔青无数次了。
“一套衣服穿了一盏茶时间。”云忱音开口,“若是等下夫人问起来为何晚去那么久,我只好如实相告。”
婢女的手一抖,惊恐收回视线,赶忙给云忱音系好腰带,低头弯腰讨饶:“少夫人恕罪,奴、奴婢不敢了。”
“那便快些收拾吧。”
婢女不知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一边替云忱音梳妆一边小心翼翼看她的脸色,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戴首饰的时候,婢女犯了难。因为云忱音突然嫁入府中,府中没有备她的彩礼,云忱音自己也没带嫁妆来,此时凤台上空荡荡一片,没有给婢女任何选择的机会。
看出了婢女的欲言又止,云忱音并未觉得难堪,她平淡的叫人去一旁匣子里找出自己带来的行李,她本想拿出昨日进府时带的一套首饰,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从包中捡出一支玉钗:“戴这个吧。”
婢女接过,她不识货,却摸到这支玉钗有种独特的细腻质感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在府中做梳洗婢女有些年月了,还没摸过这种感觉。
为云忱音叉上后,婢女犹豫道:“就戴这一支吗?”
“就这一支吧。”
其他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坐在外间的景衔青早就等到发毛,他一会翻翻茶水壶,一会戳戳屏风,一会偷偷探出头去,观察正在梳妆的云忱音。
他几次都差点忍不住伸出脚,但又想到娘子在打扮美美的,又将脚收了回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云忱音走到他身后才听清,他在说:“娘子打扮不能打扰,打扰别人做事情的孩子不是好孩子,青青是好孩子,青青再等等,娘子就快好了……”
感情这是在自我安抚,云忱音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惊动了碎碎念的景衔青,他一转身望见亭亭而立的云忱音,呆愣在原地,一双锋利的丹凤眼被他睁的大大的,嘴角流着一滴可疑的晶莹液体。
云忱音点点他的脑袋:“呆了?”
景衔青吸溜了一口,捉住她的小手:“娘子美!漂亮!喜欢!”
这直白热烈的话让云忱音脸一热,景衔青还没完,他捏着云忱音的小手像是找到一个新玩具:“娘子的手软软香香,喜欢!”
周围的下人们纷纷将头低下,下巴仿佛要戳到胸膛。
云忱音赶忙挣脱,抿着翘起的红唇娇嗔:“别说了,快走快走。”
本来牵的好好的手被挣开,景衔青有点委屈,他踏着碎步撅着嘴跟在云忱音身后,盯着她的后背仿佛要看出个窟窿来。
“哎。”云忱音轻轻叹了口气,柔夷挑起纱袖,露出指尖,“还不快来。”
“嘻……”景衔青偷笑一声,大步一垮,挽住她的纤纤手臂,与她五指相扣,“娘子最好了。”
云忱音心跳有些快。
身旁的男子比她高许多,初阳照射,将她整个人都藏进了男人的影子中。这明暗交接之处,就如同她那心房被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赤色的金光挤了进去。
“嗯。”她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景夫人院中,除了景夫人,侧位还有一位瘦弱女子,是云忱音昨日在堂厅见过的那位,以及她身旁的小姑娘。
进了屋,景夫人先是哎呦哎哟好一遍心疼她的儿子,才端坐好让下人给云忱音他们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