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以免误伤。”
这下,再没有人敢说话了,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等到又一刻钟,金殿之中已经安静地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牙齿打颤声。
终,黑色散去,众人转着眼珠子去看,顿时吓得跪了满殿。
以龙墀为中心,横七竖八地躺着还在汩血的尸体,有的,就在他们身边,有几个穿着绯袍,甚至有一个穿着紫袍。
三殿下更是手执长剑,护在帝王身侧,血,顺着剑刃一滴滴滑下。
虽早有谢斫俯首称臣,但因谢理被追究,大家都犹豫了。
现在,再无人犹豫,齐剌剌地跪倒,“臣等,誓死效忠圣上、国师!”
他们错了,有连天狗食日都能预判的国师,怎么可能再给敌人蹦哒的机会?!
天已大亮,云舒从血色台阶上走下,从容缓慢,“你们错了。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你们效忠的,永远是圣上。本座,也是圣上之臣。”
她转身,拢袖,向年轻的病皇帝行礼,“臣,恭祝圣上登基,愿圣上祛病延年,岁长万岁。”
朝臣们很快反应过来,附和道:“臣,恭祝圣上登基,愿圣上祛病延年,岁长万岁。”
“三殿下李暮护驾有功,着封为贤王。”皇帝道,“退朝吧。”
说完,他朝云舒走去。
在她抬头一瞬,皇帝周身疏冷的气息散开,显得有些亲和。
他想:如果是她,哪怕不是他的药人,他也应该可以放心的吧。
过往见过皇帝的人,都有些恍惚。
但想到他面对的是国师,又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皇帝紧随着云舒走出金殿,看着宽广的皇宫,他道:“皇宫太大,一人,未免孤寂。”
云舒瞥他一眼,“圣上身子骨不好,封后纳妃之事,当缓缓。先让臣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皇帝疑惑,心里有什么猜测着,但云舒明显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便也没有再问。
“朕不想封后纳妃。”他微笑着,与云舒并肩走在长长的甬道中,“朕只是在想,从太子府到皇宫,不过是像鱼,由小鱼缸换到了大鱼缸,依旧没有自由。只能希望国师能多进宫来看看朕。”
云舒被他的无赖样给气笑了,“你是皇帝。”
“嗯。”
云舒道:“你在皇宫待腻了,随时能出宫。你想要出京巡察,亦是可以。只有我,是失去自由的鸟儿,被关在京城这座囚笼之中。哪里也不能去,给你当吉祥娃娃。李凛。”
她唤了他的名字,盯紧他的双眼,挥手让随侍的人退后,才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在质问他,如粗壮的鼓槌,用力敲着人心,越敲越急,“你们所有人,一直都在瞒着我,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皇帝张嘴艰难,“少冲……”
云舒道:“安和长公主说的是真的,对不对?我是药人。我们世世代代,是药人,对不对?”
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解释一切。
甚至是……为什么只有国师要胖,为什么她要从小药膳不停。
明明,她的身体并没有差到要靠药吊命的程度。
只可笑,她太想当米虫,以至于,她忘了,这世间一切所得,皆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