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开口前,道:“仆参,带薛太医去瞧瞧,看看谢二身上可有疹子?若是有,正好,让薛太医看看,谢府的人是否有染。若是没有……”
云舒道:“若是已经消了大半,更好。让薛太医带走,取他的血琢磨琢磨。会让人发热的疹子,如天花,是能传染给身边人的,本座已想出了法子,要杜绝此病,正愁没有痊愈之人的血来用。若谢二好了,也算是戴罪立功。但这种疹子,半月之内不会消得毫无痕迹,甚至会让他容貌有损。谢大人,若他身上完好。”
皇帝笑道:“谢大人为人正直,便是完好,也当是谢理狡诈。”
云舒点头称是,“本座这里有一支药,服下能使人染上天花。让薛太医带过去吧。”
她把药递给仆参,如释重负般地笑道:“原本,医之道要前行,是要踩着无数病人尸骨的,但本座不忍让好好的人罹病厄之苦,一直未用。”
“眼下,若是谢理装病,正好,让谢府的人用了。也算是,将功折罪。”
看着仆参带着人离去,谢斫脱力地伏着,忘了起身,满殿之人惴惴又纠结,云舒第一次感觉到了权力的滋味。
是了。
她曾听人说,权力能使人疯狂,她不屑。
因为她喜欢简单轻松的生活,不愿意动脑子。
可刚才,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定谢家的生与死,与梦里的绝望无助,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按住小指末节,慢慢揉着,微微敛眉,疑惑地感受着内心的汹涌。
不像是第一次体会权力的滋味,反而像是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被锁于笼中的那种滋味。
她似乎忘掉了许多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按梦里的情况,太子是会被软禁的,但现在没有。
她忘了,太子……到底是为什么被软禁的呢?
她到底漏掉了什么呢?
皇帝见她垂眸,又陷入了那种旁若无人的深思模样,便撑着下巴,一个个地打量着金殿上的文武百官。
说是百官,其实也就五品以上的官员,大朝,才会有所有在京的官员。
他对这些人并不陌生,其中,有一半,起初是支持他的,随着后来,元后去世,他为了自保,渐渐隐藏,这些人也就站进了别人的队伍。
另外有一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支持别人的。
比如,三皇子,比如,五皇子。
他看着这些人一直犹豫未动,倒也不急。心里琢磨着云舒的话:去,三代不能入仕,留,若不忠诚,连累三族。
可他们哪一个会忠诚呢?
左不过,都是些为利所驱的人。
这般想着,他又偏头,看向自己坐侧的云舒。
大夏朝不是没出过女国师,但,没有一个国师像她这样,是走在皇帝前面的。皇权与神权,一直都是皇权至上。
而她自己,全然不觉。
“她在想什么呢?”他想,“若她不是为朕准备的药人,那朕恐怕要感受到威胁了。”
很快,殿中众人都被天外越发浓、沉的黑色吸引。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天狗食日!你们看,真的,就一刻钟,完全黑了!”
云舒被这声音拉回神思,抬眼看向四周,笑道:“这般黑,本座都看不清自己面前有没有人了。”
但随即,便有利刃入肉的声音。
很快,殿中血腥气更浓。
殿里安静下来。
有人呆站着不动,摸一把脸,热的,粘稠的……
“啊!杀人了!”突然有人喊道。
“别动。”这是云舒带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