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芳捶着心口哀嚎,干瘦的身体越发佝偻,比起失去孩子更让她痛不欲生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饱受折磨却无能为力,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法外。
老钱和炎明都没去打扰她,静静地陪在一旁。老钱转头去看炎明,发现他表情凝重地凝视着悲痛欲绝的王淑芳,似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痛苦,失去至亲的痛苦,也只有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旁人是无法真切地体会得到的。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突然出现,打破了屋内沉重的气氛。
王淑芳胡乱抹干脸上的泪痕,站起来解释:“这两位是警察同志。”
男人一听是警察,也露出了跟王淑芳一样谨慎紧张的表情:“警察?找你做什么?”
老钱怕他误会,赶紧出来解释:“您是褚海超吧?我是临安市公安局望江分局刑侦大队的重案中队的钱诚,这位是我们警队的顾问专家炎明教授。”
褚海超拘谨地点点头,注意到王淑芳哭肿的眼睛,心里不觉有些慌:“警察同志,我们犯什么事了?”
老钱:“你们没犯事,我们过来是想调查你儿子褚明明做人工心脏植入手术后死亡的事。”
褚海超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脸色也放松了不少,表情却十分疑惑:“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来调查?”
王淑芳插嘴道:“因为以前来咱家调查过的那个记者死了。”
褚海超很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死亡时间我们还在调查,但应该是十四年前。”老钱说。
褚海超的反应比王淑芳要冷静许多,他低着头沉默良久后抬起头来看着老钱:“其实,他那个时候突然消失再也联系不上后我有怀疑过他可能出事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记得他说过我们孩子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他调查出来至少有八名受害者,除了一个人还活着,其他人装上人工心脏后不久都死了。”褚海超说:“梁记者说医院这是拿病人做非法的人体试验,主要是用来测试人工心脏的装置时间最长的数据用的,他调查这件事就是为了向公众曝光黑幕,利用社会舆论的压力将他们绳之以法。”
“你们为什么不联合其他受害者一起向法院起诉天康心血管病医院?”
“我们报过案,但派出所说证据不足不能立案,就连律师也说我们拿到的病历资料没什么用,因为都是签过知情同意书的。”褚海超后悔不已:“如果不是梁记者告诉我他们给我孩子用的人工心脏是非法的,我都不知道这事。”
“你还记得梁记者说起过的其他病患有哪些吗?”
褚海超仔细想了想,摇头:“名字基本上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有一个病人是之江大学新闻系的教授,因为梁记者好像就是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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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江大学的教职工住宅楼就在学校后面,住宅楼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从外观看更像毛坯楼,灰不溜秋的十分简陋,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离退休教职工,平时很少有年轻人出入。
“你们学校的大教授们就住这种破楼?”老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么感觉比我住的还差。”
“你想多了,这是学校分配的房子,不到一定级别还没资格分。”炎明说:“旧是旧了点,不过地段挺好,离学校近,上班方便。”
“你有资格分吗?”
“我是编外人员,不够格。”炎明偏头示意:“进去吧?”
老钱疑惑:“你确定我们要找的人还住在这里?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