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茶香冷却成涩苦,冰凉凉咽在舌尖,稍稍解了无处纾解的燥郁。
“翰林院虽是侍在天子侧,为皇家子嗣开蒙解惑,擅自称一句天子之师也无不可。”看对坐的年轻人这几日言行如一、举止守礼,许教习顺口便点他一二句,“圣命在此,朋党之事,翰林中人从来不去沾边,但凡有不甘于此之辈想要去贪图,总是惹得一身腥。”
“是。”虞兰时应下,缓缓问道,“礼部将祭文一事推给立场中立的翰林院,教习与大学士可是在为写祭文的人选烦忧?”
许教习蓦地抬头,定定看向虞兰时。
——
誊录事毕,书籍理罢,虞兰时踏着落日余晖出了宫门。
斜拓着宫门檐墙的影子压上他的肩背,走出护城河上的长玉桥,那些厚重阴翳从衣袂处彻底退去。
人来人往的繁华长街在望,与空旷宫门泾渭分明的分界处,名仟使人抬着轿子等着。
回到新置的府苑,从大门走进曲折回廊,流水参峦,再进到里屋,新上的烛火微微摇晃,打落灯花。
眼见陌生之极。
濯洗后换了常服绕过屏风出来,门口正对的廊道人影穿梭,名柏正指挥着下面人呈菜去往厅堂,身后跟着个蹦蹦跳跳的小尾巴。
辛木千辛万苦追着名柏讨到一块点心,一转头就看见公子站在屋门前,忙忙捂嘴。
定睛一瞧虞兰时的穿着打扮,辛木含糊不清地问,“公子还要出去吗?”
小孩子压不住声,一时间,张罗布置的名仟名柏,厅堂里坐正等饭的段晟卢洗,全望了过来。
虞兰时面色如常,匆忙间弄湿的手上伤布被他攥进袖口,“我有些要紧的公事要出去一趟。”
刚落地不久的小轿转眼又抬出府苑,段晟纳闷看着,眺向小轿去处、苍色天翳下重重叠叠的楼阁轮廓,“怎的这般保密,去的那处是哪里?”
这几日见多达官显贵的卢洗辨认了好一会儿,有些犹豫。
“好像是,多是王公府邸的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