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应道:“够,当然够,呵呵。”
阿染的心里稍稍舒畅了些,又给面前的空杯里倒上满满一杯欲春茶,故意装作手抖地往桌上洒了几滴,然后托起茶杯迈着四方步来到后院。
院中的几棵腊梅正值盛放,梅花香气扑鼻而来。
她走到梅花树下细细嗅着,觉得方才的心火又消了大半,指着树下的空地对韩郑说:“乖徒儿,去,把矮桌矮凳抬来放在此处,为师今日就借周老伯家的宝地为村民们免费坐堂诊病,也算为周老伯积累福德了。”
周老伯还未来得及说谢,便又听阿染补了一句:“对了,烦请周老伯再去沏一些欲春茶给前来看病的村民,人家大老远跑来肯定口干舌燥,咱们要有待客之道嘛!”
周老伯哪敢说个“不”字,整个人愁容满面泫然欲泣,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哎,好……好的。”
韩郑挠了挠头,凑到阿染身边悄声问她:“神医,您真的愿意收俺为徒吗?”
“当然。”
韩郑既喜又怕,犹犹豫豫道:“可俺很笨,从小到大什么都学不好,除了一膀子力气之外没别的本事。俺怕担不起神医徒弟的称号,给您丢脸……”
“我当师父的都不怕,你怕什么?”阿染跟着方还学过一些行医的皮毛,却远不足以为人师表。
她这样做是想让韩郑这个心思单纯、头脑简单、尚且不通世故的家伙,今后能在韩家村好过一些,不必受村子里流言蜚语的影响。
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我虽是收你为徒,可你还未行拜师礼。”阿染晃了晃手里的茶杯,颇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笑吟吟道,“还不赶紧敬拜师茶。”
“是!”韩郑眼含泪花地双手端来茶杯,跪在地上,感激涕零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罢,他将杯子高举过头顶奉给神医。
阿染笑眯眯地接过,“嗯,不错,乖徒儿。”
韩郑叩首三礼后抹去涕泪,起身跑进厅堂,不一会儿就左手拎着矮凳、右肩扛着矮桌、脖子上还挎着神医的药箱阔步走来,依照阿染的指示在梅花树下摆好。
阿染坐在矮凳上伸了个懒腰,从药箱里拿出两本医书交给韩郑,“这是为师花重金从得道高人手中买来的医学典籍,你要好好研习,学成后造福百姓。”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得道高人的医学典籍,而是方还尚且为人时的行医笔记。
方还入魔后将生前行医时的心得再次撰写下来,一直放在八方来客的书架上喂土。这些医书在魔界并无大用,但传入人间就能解决许多疑难杂症,因此阿染上次离开八方来客时,顺手从妍香阁带走了它们。
阿染又吩咐韩郑去村子里把之前到过月柳镇的人都叫过来,她要逐一诊治。
韩郑十分宝贝地将医书揣入怀中,依言跑去找人。
周老伯一听医书是阿染从得道高人手中所购,正点头哈腰地准备上前奉承:“神医您真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阿染打断他的话,“不去沏茶送茶吗?”
周老伯笑容僵在脸上,勉强道:“是是,老夫这就去,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