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里头更多的则是对九娘为了两个奴儿便喝了热油的感动。 是了,九娘此番不顾一切便喝了热油的冲动,蠢是蠢了些,兴许还会害了许多奴儿的性命,却着实叫这些服侍主子的奴仆感动不已。 毕竟,作为一个奴儿来说,身家性命早已是主子说了算,又哪里由得他们一星半点来的,身为奴儿,便要有奴儿的自知与觉悟,素来只有奴儿为了主子豁出性命的,也多得是,主子犯错,奴儿受罚的,但今个儿的九娘所作所为,当真是颠覆了他们所认知的一切,这世上,一个奴儿便是连个人都算不得,怎得还有九娘这样的主子,为了两个奴儿,便不惜以身犯险的,当真叫他们这些奴儿们震惊又触动。 人的心又都是肉做的,他们这些奴儿,便是身不由己,可是,谁又不想要九娘这般一心为了奴儿着想的浑身冒着傻气的主子呢! 与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感动连连不同的是,几十步外的钱氏与四老爷,似乎被九娘那一口热油入口吓傻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又望着丫鬟婆子围着九娘一通的忙,他们二人,此刻也不知在想什么,只双双脸色难看至极的相对无言,好半晌,都没挪动脚步去到九娘身旁瞧一眼,更别说有半个字的吩咐了。 幸而钱婆子处事老道,立时便命人将九娘抱进正房堂屋里的罗汉床上躺着,又着人去打水擦脸,拿冰敷一敷烫了好几个燎泡的手,之后才出了正房,并小心翼翼的扶住摇摇欲坠的钱氏。 咽了口口水,又觑了眼钱氏与四老爷不算好看的两张脸,钱婆子自来是极会看眼色的,但,想着九娘将才为了刘妈妈与春草豁出一切的模样,心下也是感动至极,也便试探着开了口 “九姑娘将才只喝了一口热油,嗓子应当无碍,只老奴瞧了嘴巴里头,已经烫的起了不少的燎泡,更有些地方破了皮,骇人的很,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等张娘子来了才是。” 钱婆子边小心的试探一句,边觑着钱氏与四老爷的脸色,虽在她的话音中,两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却也没有阻拦她继续说道下去的意思,瞧到这里,钱婆子也便就大着胆子继续往下道 “咱们院里头,现下能做的,也只能拿了冰敷一敷姑娘手背上溅了热油的伤,只是姑娘到底年岁小,肌肤嫩的很,才那么几滴热油,手背上便起了好几处的燎泡,只怕要留疤呢!” 直到这一刻,钱氏才堪堪六神归位,而后捂着心口瞧了眼满面怒容的四老爷,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着经九娘这么一通闹,她的脸面早已丢的一干二净,现下,不论说些什么,也难以挽回了。 然而,钱氏自觉没脸开口,钱婆子却为着心里那点子感动,继续说道 “老爷,太太,论理,这话本不该老奴来说,只是,为着九姑娘着想,老奴便斗胆僭越一回了。 “现下九姑娘的伤,还不晓得如何,单瞧,九姑娘为着刘妈妈跟春草两人竟喝了热油,虽有不妥之处,却着实至善至纯至诚,九姑娘这份赤子之心,今个儿能为着刘妈妈与春草两个奴儿便能做到如此地步,老爷与太太是九姑娘的嫡亲父亲母亲,九姑娘只有更加孝顺的。” 现下钱氏与四老爷虽在正房外,却与正房外间堂屋里头躺着的九娘只有几扇门之隔,而钱婆子又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之辈,既是已然决定要为九娘为刘妈妈以及春草求一求情,自然得让她们记着这个恩,也便就没收着声音,而堂屋里的九娘,刘妈妈,春草或是其他忙里忙外的丫鬟婆子也囫囵听个正着。 钱婆子到底是钱氏的心腹,她的话,在钱氏心里头自然有几分重量,能得她的情,这是屋里头正服侍着九娘的刘妈妈乃至脑袋一阵懵的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