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烟冲进屋子的时候,江夕月还以为她是来吵架的,不想她当着翠袖的面,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江夕月惊得站了起来。自己在撺掇陆承渊把她赶出去,她不该恨极了自己么,云凝烟可不是轻易服软的人,跪在这里江夕月实在看不懂。
翠袖也意外极了,愣了一下走上去搀她:“凝烟姑娘……”
云凝烟却一把挥开她,擦地膝行至江夕月身边。江夕月见她钗环散乱,脸上泪痕斑斑,还没开口问话,对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竟贴着她凄声哭求起来。
“夕月妹妹,不,夕月姑娘,求你救救怜心吧……你是二爷的心上人,在二爷跟前有脸面,你说的话二爷没有不听的,看在曾经同为婢女的份上,你救救怜心好不好……”
她嗓音嘶哑,声音断续,泪珠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打在江夕月的鞋面上,哭得哀哀欲绝,令人闻声不忍。
江夕月没懂她的意思,弯腰想先扶她起身:“凝烟姐姐,你先起来。”
云凝烟兀自摇头,身子瘫软下去,两只手却举起,牢牢拉住江夕月的左手,仰着头凄惨哭求:“夕月姑娘,往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顶撞你,不该对你无礼,我都知错了我日后全改……”
“只要你肯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你当小丫头,可以伺候你洗脸漱口,你不高兴拿鞭子打我都行!但求你一定救救她,怜心她没得罪过你,她一直都在说你的好话,求你可怜可怜她吧……”
江夕月从没见过云凝烟这般失态,她哭的样子仿佛正在承受剖心泣血之痛,江夕月纵然不喜欢她,也不由同感于心,原先的镇定也慢慢动摇了。
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云凝烟不起身,她只好蹲下去,问道:“凝烟姐姐,你先别急着求我,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怜心究竟犯什么错了,会弄到这么严重?”
云凝烟哭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已经两天没见她了,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满府上下都说没见过她,反而说是我找人叫走了她。后来王管家身边的人告诉我,说她两天前就被二爷带走了……”
江夕月皱了皱眉:“二爷带她去哪了?”
云凝烟双目红肿地看着江夕月,清澈的双瞳落下两行珠泪:“二爷要杀她。”
江夕月一颤,心中骤然冰寒。她慢慢直起身来。
***
陆承渊已经回来了,江夕月去王管家跟前核实了消息,转头就向书房前院跑去。跑得太快,耳畔风声嗖嗖,额上都出了汗。
陆承渊不限制她在书房进出了,江夕月跟卫兵不打招呼就跑进去,跨着大步上了台阶,猛地扶住敞开的门柱,可以看到陆承渊在里头坐着。
书房里点着灯,很是灯火明亮,陆承渊站在书案边写字。他穿着纻丝蟒服,墨玉束发,一手擎着毛笔,一手压住纸页,写字的神态很认真,身后撑起的支摘窗透过阵阵凉风。
江夕月急切的心情突然就被压了下去,恐慌变成一种漠漠的揪心,是她多日不见他的思念作祟,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写字,她的一部分担忧放下心头。
陆承渊没有发现她,江夕月平了平呼吸,掀开竹帘走进去,轻轻喊了一声:“二爷。”
陆承渊的笔一顿,抬起头看向她。只一眼就发现她面色不佳,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毕竟多日没好好见面,心里也是挂念得很,陆承渊放下笔招手:“过来。”等江夕月慢吞吞走过去了,他把她搂在身前,细细地欣赏了一遍眉眼,才问道:“今天做什么了?”
江夕月感觉到他的手扣在腰间,侧脸对上他柔情缠绵的目光,心里一面似春日温暖,一面却如冬风悲寒。
她颤了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