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我去南山陵园,”明潇未置可否,而是反问,“你去做甚?”
原来是南山陵园啊,的确不是他该去的地方。杨郎君委屈地撇嘴,眼眶包着一窝清泪:“那我在府中乖乖等您回来。”
明潇点了点头,将他打发走。
*
南山是晋国风水宝地,划入皇家地界。几十年前,此处曾是皇家围猎的场所之一,随着捕猎日盛,山中的野兽几乎销声匿迹。
如今,它只是一座遍植青松的寻常丘陵。
南山半腰的小墓园,属于靖阳长公主的驸马,有专人守陵,四时供奉祭品。今日谢恣冥诞,仅为数年的情谊,明潇也会来为他添一柱香。
明潇残疾后喜清净,身边仅留极少的人侍奉,出门时,通常只带金素与叶慈两人。金素是贴身的侍女,叶慈是深得信任的府卫首领,半年前当街抢棺,就由后者带领。
马车与金素一同留在墓园外,由叶慈陪同长公主进园。
墓碑前,明潇垂眸扫了眼半截微燃尽的线香。
守墓人答道:“方才老夫人来过。”
他口中的“老夫人”,即谢恣的母亲。
明潇点燃线香,郑重地插进香炉,默默念了句含糊不清的话。
天象阴沉,天边忽涌起浓云,主仆刚出墓园,倾盆暴雨如注而下。
“殿下等雨停,还是我把马车驾过来?”叶慈将轮椅推至屋檐下,墓园中有可供避雨的地方,毕竟守墓人也需要地方居住。
白玉跳珠,雨水汇成连绵不断的丝线,顺着玄色瓦片流淌。
明潇向前方探出手臂,痴迷仰望掠过天幕的两只灰燕,灰燕抖抖丰盈的羽毛,在她身边驻足。
她蓦然寻到一片怡人的宁静,淡淡道:“在此等等。”
此等灵兽,竟不惧人。其中一只蹦蹦跳跳向伙伴奔去,两只鸟相触碰时,皆兴奋地叽喳鸣叫,似在畅谈心中的喜悦。
明潇饶有兴味地瞧着这两只鸟儿,她的府中也饲养了一只白鹦鹉,笼养的东西,总不如野外自由自在的东西活泼灵动。
雨势愈发汹涌。
两只灰燕振翅飞起,明潇的视线亦紧随着挪动,这么一挪,叶慈的神色落入眼帘。都说叶慈是个苦味的人,时时刻刻板着张苦瓜脸,仿佛谁欠了她东西,也唯有面对明潇时,她的话才稍多一些。
明潇想起些要事,道:“近日我忘记问,你兄长的病症如何了?”
叶慈摇摇头,哑声回答:“还是那样。疯症难治,不急。”
去年冬天,叶慈的兄长也曾随大军出征。不知他在南殷有何遭遇,从那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口中吐出最多的两个字便是“有鬼”。
明潇听完后,暗暗冷笑,若非叶慈兄长把叶慈从出征名录里挤出去,也不会沦落到疯傻的境地。此举绝非出自兄长对妹妹的爱护,而是狂妄自大的报应。
一个盲目自负的窝囊废能有什么出息?叶氏兄妹中谁有多少本事,明潇心中有数,依她看,叶慈的兄长便是“鬼”。
如今谢恣化作白骨,叶慈兄长成日疯癫,明潇反倒庆幸叶慈未去南境,她失去得太多,不能再容忍叶慈也离开她。
暴雨持续冲刷着墓园,两只灰燕又回到原本的青石砖上,用尖喙为对方梳理羽毛。
明潇看得有些出神,方才的嘲意消失不见,她的心渐渐柔软轻快,甚至不经意地笑了。
云际骤然隆隆,滚雷落地。恰在此时,一片青色衣袂陡然闯来,卷起凉爽的夏风,灰燕受惊,尖叫着跳远:“啾啾——”
青色衣袂停在眼前,明潇轻啧一声,恼火地掀起眸,泠泠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