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最舒适安全的角落。
如今这个小角落里,出现了第二个人,小户型沙发没有转角,就是长条,两人中间隔着半个人的位置,不近不远。
电视里的声音细碎,播着里短家长,靠墙的电暖气乎乎吹着热风,门窗关的紧,热气全被封在屋内,前日下了场不小的雪,一直化到今天,空气里还残存着凉凉的雪意,玻璃窗上起了一层蒙蒙的雾,将室内的暖意烘的更加热烈。
好像外面风雪严寒逼近这个小小的房间,却又被完全阻隔在外,隔窗穿门,无路可达,仿佛将人泡在一汪温热的水里,不由自主的松散了神经,动摇了心里那些自己筑起的高墙。
“我爸是桥梁工程师,一年有三百多天都在外地,我从小就跟我妈在一起,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我爸说她年轻时是个爱撒娇胆小有点内向的人,但我从来没见过,她总是很大声的说话,忙忙碌碌的到处拾掇,一刻都闲不下来,急了还会揍我,我从小就知道要听话,要读书,长大了总觉得我不能离她太远,不论读书还是工作,我都找离家近的。”林忱往后靠了靠,仰头望着天花板,“同学老师都说我早熟,二十岁像四十岁,没野心没冲劲儿,我自己也习惯了。”
宋葭打了个哈欠:“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只要能说服自己,就不必在乎他人的看法,只要是做了选择,就必然会放弃另一些可能,不必挂怀,有的人想留在近处,反而没有机会呢!”
墙上的钟指向十点,林忱起身告辞,出门前收拾了厨房里的垃圾,顺手带走,宋葭送他下楼,看着他从楼下单元门走出来,正要转身回去,林忱突然止步抬头望过来。
两人猝不及防对视,第一反应都是躲开,之后又快速的移回,林忱穿着一身长款的黑色羽绒服,金属边眼镜折射出一点金色的闪光,仿佛是他的眼睛在夜里发亮。
他抬头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手心朝内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进去,别在外面受冻。
宋葭有些愣愣的抬手挥了挥,两人较劲似的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穿的少的宋葭先转身进门。
深夜时分,路边的雪堆冻的硬了,路面上化的水结了冰,哈出一口气就是满口的白雾蒸腾,气温应该已经零下。
他将自行车蹬的飞快,寒风扑面而来,可他心里很热,或许是那半只烤红薯,或许是那杯热柠檬水,或许是搭了一半在他腿上的毛毯,又或许是她袖口卷起的温热肌肤。
分别即将到来,他无比确定,他想留在她的身边。
成华医院,东北角的三层小楼,夜风簌簌而过,钻入窗缝吹入长廊里,顶灯晦暗,这栋楼专用于研究观察,离热闹的门诊住院部有一段距离,不在日常的行动线路上,龟缩在几幢高大的楼栋边缘,树林掩映之下,十分不起眼。
此时夜深,更是人迹罕至,三楼手术室门口的长廊上,手术中的灯亮着,散发的刺目的猩红色,陈谙双手合十撑着额头,仿佛是一个祈祷的姿势,腰背整个上身都屈着,好像背负了许多看不见的重量,却不似紧绷要断的弦,而是坚韧又挺拔的长鞭。
十二月份开始,试验进入新阶段,治疗方案再度调整,但一向稳重向好的病人却出现了反复甚至病情恶化的情况,病人邓书兰就是其中一个位,过往一个月,曾出现三次器官衰竭、两次呼吸窘迫,还有几次心律失衡,每一次都让医护和陈谙原本信心满满的期待里雪上加霜。
陈谙请了假,整天泡在医院里,病房不让陪护,他就在护士站或者医生办公室呆着,熬得眼眶和脸颊都凹了下去。
今天晚上心跳骤停,被推进手术室抢救,陈谙抬起头,露出一张粗糙邋遢的脸,没刮胡子、没洗脸,脸上有些痕迹,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渍,眼睛红肿着,头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