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勿要做了小人才是。”
这样的话已经不是点到为止的程度了,若这位不知道打哪儿而来的探花使有几分廉耻之心,就应当立即退开,别再惹人嫌。
可她不曾想,马上那人的廉耻之心几乎趋近于无,她的一桩话反倒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即使隔着幕篱看不清面目,钟知微亦知道,马上那人歪过头望了过来,他倏忽嗤笑出声:“日常行事?”
“是某疏忽了,没注意到娘子,不过……现下是什么年月了?没想到还有娘子戴这种连某的祖母都不戴的幕篱,娘子不若先去研究明白上京如今时兴的妆样打扮,再来同某谈日常行事罢。”
先前钟知微含蓄的嘲讽同他这番直白的讥讽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而他这番话也让钟知微怔在了原地,先反应过来的招月率先发怒:“郎君勿要失言!贵女出行,面容怎可轻易被外男瞧见?!幕篱遮身,乃是应当遵守的礼教规矩!”
马上那人扬了扬缰绳,他座下的马也随着他的动作走了几步,他的姿态似是觉得同她们两人辩驳分外无趣般,他懒散了起来,慢悠悠道:“遮面一顶帷帽就足够了,现今女子上街穿胡服扮男装的都比比皆是,哪像你们家娘子这样,纯安公主出行也没有这个架势,你们娘子莫不是把自个儿当公主了不成?!”
“得了,别拿着礼教规矩做腐朽古板的挡箭牌了,没劲。”男子撂下这样的话,便握着缰绳从钟知微的视线当中撤了出来,而帷幕下,没人看见,钟知微红润的唇瓣被她自己咬得失了色。
谁承想无心之言却正中疮口?她早不把自己当公主了,可往日的礼教习惯她却不能也不愿轻易改变。
更何况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向来是贵女中的楷模,从她的吃穿用度到一言一行,皆是为大家所称颂模仿,从未有人这样说过她,腐朽?古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郎君你……不可!娘子!!!”一向娴静的招月语无伦次,忽然惊惶叫出了声。
钟知微纷乱的思绪在招月的叫声中被打散,她不再顾及其他,咬牙一把将幕篱彻底掀开了来。
东风仍未停,潋滟日光下,钟知微同马上那人对上了眼神。容貌极盛,鲜衣怒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这是钟知微对那人的第一印象,但这般公正的评价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就立即被情感所左右。
他打马俯身自婢女面前折花,看着恣意潇洒至极点,倘若摘的不是她的花的话,以她如今的年龄心智,她兴许也会叹一句五陵年少,但不巧的是,这位开罪的对象正是她钟知微。
先前先闻其言,此刻又观其行,如此这般,再没有什么公允可言了。
单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单有才华能为探花使又如何?!不懂礼法不知廉耻,左不过小人一个!
马上男子已折下了花,他见钟知微掀开幕篱顿了一瞬,而后勾出一个畅然的笑来,仿佛是对她先前出言的回敬般道:“钱给你,若不够,善和坊贺府来寻便是!这朵二乔,某就取走了。咦,到头来,花还是在某手里,别的,才是什么也不是。”
先前折花便已是先斩后奏,此刻他更不可能等钟知微出声回复了,他快马而去,霎时间风驰电掣消失在了官街上,再望不见身影。
路边聚众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去,场面僵持不下,招月一时没敢说话,正赶上这时,又一位探花使自此处而过,他身着靛蓝圆领斓衫,胸前衣襟湿了一块,恰是先前探花宴上那位榜眼胡柏后胡钧。
人群里的熙攘讨论声,让他情不自禁勒马而停发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人接话,钟知微的幕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来了,旁人窥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自帷幕中传来一道冷淡之至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