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粗大,树后最好藏人,她蹒跚着脚步往树后走,思量着躲起来待这只过路的山猪离开。
与此同时,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山猪已到了这片位置,靠近了之后,钟知微才发现那山猪身上有伤,似是被什么其他猛兽袭击了,它看上去极度暴躁,一见到钟知微,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幸而中间隔了棵乌桕树,可即便是如此粗壮的树,在它的冲撞也是一震,树叶随之哗哗落下来一层。
钟知微心跳如鼓,彻底紧张起来,树上那人是靠不住的,此刻只有靠自己,可她一个名门出身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别说山猪了,就是普通的雉鸡,她也没有亲手碰过。
她面色白得彻底,强打着精神环顾四周,贺臻丢下的手钏就在两步开外的位置,越是审时度势,现在越不是闹脾气的时刻,钟知微不做他想,立即快步奔过去。
林中地面凹凸不平,她一个不稳,脚底打滑,右脚脚腕处痛了一瞬,但此刻顾不得这些,她忍着痛将先前弃之敝履的手钏捡了起来。
顾不得细看,钟知微忙不迭把手钏套上,摸索着找到了忍冬花上的机关,事实证明,她做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因为那暴怒的山猪调转方向蓄力结束后,又对着钟知微的方向猛冲过来。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钟知微闭目咬牙,对着那山猪连按了好几次机关锁扣,尖锐的袖箭自手钏当中射出,连发三道刺进了山猪的体内。
万籁俱寂,扑的一声,有重物倒地声,钟知微睁开眼睛,只见那山猪已经倒在了两步路外的地上,自此,她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钟知微大口喘息之余,这才发现,刚才匆忙之间,自己胡服下摆被刮破了个大口子,她的额上还起了一层薄汗,垂落下的鬓发贴在她的额角,更致命的是,先前痛了一瞬的脚踝,此刻剧痛发作。
谎言成了现实,她真的扭到脚了。
一时间,钟知微整个人好不狼狈,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树上依旧风光霁月的贺臻。
倒在地上的山猪忽又抽动了一下,钟知微一惊,下意识随之一抖,上方一声低笑传来,钟知微咬唇选择不同他计较,她忍痛挪步离那野猪远了一些才开口道:“你那袖箭上涂了毒?”
贺臻回话爽快:“怎么可能?淬毒这猎物还怎么带回去?专门给牲畜调配的麻药罢了。不过,钟娘子这下不装了吧,你刚才奔过去拿袖箭的样子,可不像是一个扭了脚的人。”
钟知微双唇紧闭不说话了。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这么巧?就让他等到了这种情况,这简直匪夷所思。
“啪”一声,贺臻从树上轻巧落地,他冷不丁突又出声道:“囡囡,干得漂亮。”
“这么快就找到我,还自己把猎物带来了。”随着贺臻的开口,一只花豹自灌木丛中溜达了出来,它行进无声,从面露震惊的钟知微身前优雅而过。
花豹行至贺臻身前时,伸头蹭了蹭贺臻,继而它转身以口拖着那头山猪,缓慢地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一切在钟知微脑海当中串联了起来,她口不择言质问出声:“贺臻!你早就知道!你刻意招那山猪来,就是为了戏弄我?!”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只知道我家囡囡在猎食,至于它会带什么来找我呢,这我可不清楚,何来的作弄一说?”贺臻手一摊,摆出一副十足无辜的架势来,“再说了,要不是有人阻了我给它买它最爱吃的麂子,今日它也不用跟我出来行猎。”
钟知微不愿再跟他辩驳了,在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嘴里,什么都不是他的过错。
等不到午时招月来找了,她一刻都不能再跟这个人待在一起!钟知微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