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面孔盖住,殷寒露的声音有气无力,来人听不清楚,向她附耳。
嘶哑的声音伴着微弱的呼吸,殷寒露说了最后一句话:“救他——”
“嘎嘎嘎——”
窗外突兀响起的乌鸦叫声将殷寒露从梦中惊醒。
殷寒露下意识要拿起身边的书册掷向那烦人的乌鸦,可惜她的手挨上那书册,却什么也没捉住,径直穿过了书册。
殷寒露瞪了一眼窗外乌鸦,翻身跳下书桌,自去寻了个远离窗台的地方,闭目养神。
可惜这破屋子书架林立,容身之处有限,她能躲过窗外吱呀乱叫的乌鸦,却避不开屋中尽往犄角旮旯钻的臭道士。
“弟子乃天师道第二十七代传人,诚心恭请太上祖师庇佑!”
“若有亡魂存,且往毂中去……”
“若有怨灵生,今以此咒渡……”
殷寒露捂着耳朵,那道士念咒的声音却还是如无孔不入的风一般,钻入她的耳中。
倒不像话本中所言,游荡的鬼魂听到道士祝颂声会头疼不已、痛不欲生。
殷寒露只觉得吵闹。
念完咒,黄袍道士又举起他那把锈的不成样子的铜钱剑,瞎舞了一通后往手中所捧的灯盏戳去——传说那是深海鲸油灌注的长明灯,一旦烧灼,可燃百年不熄。
就是不知道那火烧起来痛不痛。
殷寒露终于忍无可忍,自黄袍道士背后接近。
黄袍道士仍在神神叨叨地念咒,全然不觉身后殷寒露的接近,倒是脊背因冷风吹拂微微发颤。
道士似有所察,悚然转过身。
殷寒露什么也没做,只是捧起一只手,口中呼气——
飘摇的长明灯火苗经迎面阴风吹拂,立马逆转方向,火苗飘向了道士衣襟——
“闹鬼啦!”
“闹鬼呀!”
片刻后,屋外守候的侍从只看到顶着半身火的道长从屋中冲出来,一头扎入水缸,要捉的鬼是半点影子没见着。
院中屋檐下有人摆了木案,案上黑白子分列两侧,白子深陷重围,颓势尽显。
一名青年与一少年正在对弈。
“你着人请的道士是一点都不靠谱,没请到鬼,反倒被那鬼魂给吓出来了。”
“照我说,下次该找和尚念经。”青年含笑道。
少年全神贯注盯着棋盘,眼看青年要落子,忙道:“别……”
少年还欲挣扎,青年一子落定,成败立现。
“阁主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不过我却觉得,这鹭山边大大小小的道观寺庙都请了个遍,也并非是道术佛法的问题。”
“也许这屋子里压根就没什么鬼魂呢?”
“你之前不是还说,鬼神之说,不过自欺欺人吗?”
青年摇头,没有解释,有侍女上前禀告:“公子,火已经扑灭,只是……书阁中的部分物件,略有损毁。”
青年倒不着恼:“不过身外之物,唐曾,你还不去看看道长性命如何?”
被唤唐曾的少年领命离去,青年起身,遥遥望向洞开的窗户,对侍女吩咐道:“后面的张道长,李道长,请他们暂歇一日吧,今夜你先着人清点书阁中损坏的物件,明日你再着人修整书阁。”
“奴婢领命。”
殷寒露的目光正好与院中青年的眸光对上。
殷寒露从未见过这男子,也不认识。
在此处呆了一个多月,殷寒露只知道别人都称他公子,想来应该是个蚕食祖荫的庸碌之辈,虽说几分样貌生的还算不错。
那些修道的和尚道士都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