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很好,骨女家的阿鹤吃饱喝足后便在小笸箩里睡着了。
她没有被带回紫微殿,细心的骨女接受了赵誓的善意,同样也清楚他生活的窘迫,因此想将此事缓做安排。
藏经楼是万万住不得了,思来想去,目前最闲的莫过于东方朔。经过骨女一番苦求,这位半仙之体的老爷子摇身一变变成了阿鹤的“奶妈”。
“东方先生!”赵誓闯进来追着东方朔问,“今早阿澜可过来了?”
“不知道,没看见,我又不是她爹。”
“她能到哪儿去?”
“那么大个人,你还怕她丢了吗?坐着吧。”东方朔丢过去一个蒲团,顺手拍了拍笸箩里的阿鹤,“不过来看看小孩子吗?你应下的差事,却来劳烦我老人家。”
赵誓无奈地坐下,手摸着阿鹤的头发起愁来:“马服的事还没着落,阿澜的记性又一天不如一天,我实在没信心能照顾孩子。幸亏有您帮忙,不然答应了骨女的事却做不到,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儿上,这活儿我乐意做。”东方朔乐呵呵地戳着阿鹤的脸,眼里满是对孩子的喜爱。
藏经楼里的骨女听说马服的事仍未了结,不禁心生疑虑,她服侍赵哲多年,从那日他的表现来看,马服早就该放出来了。
东方朔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都说骨女最了解高平郡王,她回来后胸有成竹地让你姐姐等着接人,怎么许久不见他们释放马服?”
“说来话长,我得找阿澜去,回来再跟您说。”
“你坐下!”
“我哪里坐得住?”
“我说她丢不了,就是丢不了,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看见你简直像看见了我娘,成天的除了找孩子就是找孩子,找不着晚上给我一顿打,找着了白天就是一顿打。是活人哪有不出去溜达的,你们天天悬着心不累吗?”
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拿去跟老娘比,赵誓哭笑不得:“您出门前跟老母打招呼了吗?”
东方朔若有所悟:“没有哎。”
“但凡您出门前跟家里打个招呼,也不至于挨那些打。”
晋国公主领着个年轻妇人走进来,笑着问道:“好兄弟,你要打谁?”
她脸上难得见个笑容,赵誓莫名松了口气:“我跟东方先生闲聊几句。姐姐遇上什么喜事了吗?”
“不算喜事,却也值得高兴——赵哲失踪了。”
“怎么可能!”
晋国公主给带来的妇人使个眼色,妇人顺从地抱起阿鹤进了一旁的禅房。
“陈隆能失踪,赵哲为什么不能?”
公主的话让赵誓心口一紧:“你……你不要做傻事。”
“傻兄弟,我哪有本事把堂堂郡王爷运出深宫?不管是谁做的,我都乐意看个热闹,不知那些个酒囊饭袋会赖到谁头上。”
东方朔没从赵誓口中问出马服的情况,如今公主来了,正好问她:“高平郡王不肯放马服吗?”
“放了,不过又被王开抓回去了。”公主冷笑道,“说出来都怕您不信,陈隆一直被他娘藏在老宅里,为的就是找我们一点不自在。王开倒是没有跟陈家串通,错把马服当贼屈打成招完全是那草包自己的主意。听说直到赵哲授意释放马服的信儿传到封城府时,王开还在为自己办了件漂亮案子沾沾自喜呢。”
“蠢到家了。”东方朔骂道。
“呦,您可不能小瞧他。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是老话儿。一旦释放马服,等于告诉整个封城府是他王开断错了案子,冤枉了好人。为了自己的仕途,他再次扣下了马服,怕是非把人问出个十恶不赦之罪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