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生理结构是做不到这样的。再加红藻一直在扰乱我的情绪和判断,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场博弈中我们只是媒介,这是他们的战争。”
“将计就计嘛。”青枝把烫伤膏从一只手糊到另一只手,如同捏泥巴一样搓来搓去,“我最后选择了双手顺时针——促进世界树生长,促进红藻结合,让它们自己商量去吧。毁灭与共生,我赌它们不会会选择一起毁灭。”
“你抽空了整个红藻空间。”博士哑然失笑,“我考虑过这个,但没想过这个办法真的能成功,这两种植物的自我意识超越了我的想象——哦,现在是一种了。”
谈笑间,博士伸手一点点捋掉她刚刚蹭在头发上的烫伤膏。青枝望着面前的博士,用指尖摸了摸他的下巴,又顺着往上按了按他的脸颊:“那些根须没有残留在里面吧?”
“……没有。”博士支吾答道。他侧头避开她的抚摸,转身走下塔迪斯的大门,转移话题道:“来看看世界树的花开吧,现在也许不能单纯地称之为世界树了,红树?红藻世界树?”博士喋喋不休地编出了一些古怪又难听的名字。
青枝跳起来跟上博士的脚步,猛地拉开塔迪斯的大门——这颗星球正值黑夜,她们在高空之上俯瞰灯火通明的世界树,而眼前的世界树的树梢之上挂着无数个散发着微光的、淡粉色的巨大花苞。
青枝望着眼前的美景,联想到博士的回避和支吾,忽然醍醐灌顶:“你是不是听见了?”
博士沉默不语。青枝感觉自己脸上烫得能煎蛋,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是那些红藻的影响,它们从被根须排出就在影响我的情绪和判断。到最后空气中红藻的浓度太高了,我必须要抽离出来才能维持思考,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红藻影响的精灵还要把我们烧死呢,它们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不完全是那个意思。”青枝专注地盯着最近一颗慢慢绽开的淡粉色花苞,不敢去看博士的眼神。
“那是一个美人鱼吗?!”片刻后,青枝猛地拔高了声音,看着花蕊里躺着的红色尾巴精灵尖叫道,她拽着博士的胳膊疯狂摇晃起来,“你看那个!”
小小的“美人鱼”歪头看了看她,猛然从空中跳了下去,极其轻灵地甩了甩尾巴,消失在了海面。
“红藻承载的古生物基因。从此这个星球除了生活在树上的穆利斯精灵,还会有生活在海底的红藻精灵。”博士感慨道。
“还有你。”青枝侧头看向博士,指了指右边一颗淡淡金色,从绽放到合拢周而复始的花苞,“你的血液,时间领主的基因。可能稀释了千万倍,但这些精灵多多少少与你有关了。”
“希望这能让你觉得不那么孤单。”
话音刚落,仿佛是终于注意到了他们,精灵的歌声温柔地响起——在树梢,在林间,在海面,晦涩的精灵语通过塔迪斯的翻译矩阵传入耳畔,她听到了感谢,听到了祝福,听到了爱意,听到这个世界为他们而歌唱。
“我猜会的,小绿。”良久过后,博士注视着她微红的侧颜,轻声溢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