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投入了新生活。日子变得很忙碌,好像一刻都停不下来,紧凑的节奏如同拧紧的发条一样不间歇地走动。说真的她很享受这样的日子,被课业和玩乐填满的感觉真好,因为根本没有闲暇去伤春怀秋地念叨那些有的没的,对着镜子敷面膜时会想的事情是要不要花掉一半这个月打工赚来的薪水去买下那只喜欢了很久的珊瑚红色唇膏。
每一天都又无可挑剔的满足感,没有太期待也没有太失落,时间就这么嗖嗖嗖地飞过去。好像已经不能用时钟和日历来计算日子了,它们走得不够利索,更多的,她是以班里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子换男朋友的时间为周期,有时候也会以被自己用光墨水的黑色水笔笔芯来数一数距离假期还有多少日子。
一直到大一的第一个寒假,安娜刚刚拖着行李回到家门口,就被爸爸叫去了泽北家。
爸爸说着刚好啊人都到齐了的时候她正不明所以地站在玄关脱鞋子。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高大男生,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和深色牛仔裤,肩线宽阔四肢修长,不再是有点喜感又呆板的圆寸,贴着头皮长出的一层利落的短短头发看起来很清爽,他正垂着睫毛看着自己,如同长颈鹿在看一只蹿到它脚边的小白兔……那个瞬间,鹤田安娜才明显地感受到时间慢了下来,时针分针秒针如同三只比赛跑步的蜗牛,吃力而缓慢地前行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少年对视了多久,努力消化着“活生生的泽北荣治回家了”这个名正言顺的事实,紧接着迅速撇开视线,继续弯腰专心致志地脱鞋子。
像是在赌气……可是不知道哪来的气,更不知道赌谁的气。
可能是在生所有人的气。气泽北荣治好像总是突然来突然走,气那些已经知道了他要回来明明可以提前告知却什么都不说的长辈。她不喜欢惊喜,从来都不喜欢。可是总有些人总是以最意外的时间和方式出现,如同一颗硬邦邦的小石子,砸进湖面后自顾自地往下沉,完全不顾那些很久很久才会平息的涟漪。她很久没有给他写信了,也很久没有收到大洋彼岸的明信片,她甚至觉得,要是他一直不出现,她会很快忘了他的,记忆里可能会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打着篮球的少年姓甚名谁年龄几许或许都不会再那么清晰地一一对号入座。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日子一直过得很安静,安静得像缺少了什么藏起来的、但是又很重要的东西。
然而这颗小石头又一次卡住了她身体里高速运转的器官里,让所有节奏都断开,不知所措。
也是在刚刚那个瞬间,安娜才觉得自己错得很离谱。——之所以新生活会变得忙碌,其中之一的原因,大概就是想要强迫压住心底那几个不安分的字符,把它们摆好之后,读出来,就是这个少年的名字:泽北,荣治。
“啧……”安娜不悦地皱眉了,不知道是因为很烦躁还是因为靴子好难脱。她不得不转过身一屁股坐在玄关的台阶上,像拔萝卜似的把靴子从腿上扯下来。
她身后的客厅里溢满了热热闹闹的人声,似乎两家长辈都在,好像泽北荣治的爷爷奶奶和祖父都来了,两家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安娜刚刚脱好了一只鞋子正准备跟第二只奋战,就听到她妈妈在喊着啊呀怎么没有酱油了安娜啊拜托你快去帮我买一瓶。
“是是……”她嘟哝着,把辛辛苦苦脱下来的靴子重新穿好,站起来开门,冷飕飕的风凶猛地灌进屋子里,她不由得一个哆嗦,迈出去刚要转身关门,眼角余光就瞥见泽北荣治卡住了门走出来。
他白色卫衣外头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背心,拉链没拉,在门口站成了秋田萧索寒冷的冬季里最不惧严寒挺拔笔直的一棵树木。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回来了。”
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