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粉。
她一向都是这样,洗发露只用潘婷,洗衣粉只用碧浪的茉莉清香系列。并不是这些品牌质量有什么过人之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两个味道。
人对于某种味道的眷恋,往往是被回忆绑架了的。
周末,市购物中心人满为患。超市里一半以上的顾客都是家庭主妇。杜思秋勇猛地在这些大妈级人物中间来回穿梭,挑挑拣拣,逛了不出一个钟头,就捞了好几袋妇婴用品。何又冬自然而然地沦为苦力。
最后两人到楼上的五金店挑白银长命锁。他给她介绍了一家性价比比较高的店铺,“杜思秋,你外甥女的长命锁怎么轮得到你来帮她买?”
“还不是因为我老姐命苦。她婆婆一直盼着她生个男娃娃,现在偏偏生了个丫头,老太太正生着闷气呢,哪里有心情给我小外甥女买这些东西。”杜思秋悻悻地下结论:“所以说,女人好端端的结什么婚嘛,都是自讨苦吃!”
何又冬嘴角上扬:“所以你从来没考虑过要嫁我吗。”自然,他当她完全是在开玩笑的。
她笑骂道:“不要脸,谁说我就跟定你了。”
他不明白像她这般稚嫩的女孩子,刚毕业不久,想必也谈过一两次恋爱,本该是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年纪,何至于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好像只想爱护自己。
“你这么潇洒,你妈知道吗。”
她摇头:“不,他们都认定我会在26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对我放心得很。”
“怎么说?”
“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就是胸无大志的小女子一枚。而事实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何又冬在拐角处停下步伐,他弯了健硕的身躯,认真观察着柜台里的长命锁。那专注的样子简直让营业员误以为他就是孩子的父亲,笑盈盈地夸他们好福气,年纪轻轻就为人父母了。
杜思秋的脸烧红一片,暗骂这销售小姐讲话真不负责任。再看看何又冬,他正神色自若地继续挑选他的长命锁,假装没听见似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你看,这个怎么样?”
突然想起在天空公馆KTV的那个夜晚,那个何又冬深情地唱《够钟》的夜晚,他沉静的目光跟现在如出一辙。她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所有的愤恨都暂时灰飞烟灭,内心一片宁静。
她又看他一眼,点头算作赞同。
回家的时候,何又冬一直送她到她父母所在小区的大门口。杜思秋对他表示了谢意,再见还没说出口呢,就被玻璃窗外的老太太转移了注意力。
她老妈此刻正假装矜持地敲着他的车窗玻璃,笑眯眯地问:“小伙子,你就是何又冬吧?”
何又冬得知她就是杜妈妈,忙降下玻璃跟她打招呼:“阿姨您好,我就是何又冬。”
“妈,您倒来得很是时候啊,他…就是我一朋友。”她抢着用解释来掩饰他们的关系。
“行啦,冯雪都跟我讲了。” 杜妈妈自以为知晓内情似的向她使个眼色,转头又热情地邀请他上家里去坐,她举着满满的菜篮子说:“来家里吃顿饭吧,今天正好人齐,我买了好多菜哩!”
何又冬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扫了老太太的兴致,最后答应了她的邀请,第一次去见了杜思秋的家人。
他原本没打算上门拜见“岳父母”的,这会儿匆匆忙忙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只好从后备箱拿出刚才在购物中心买的马爹利,充当初次见面礼。
这完全在杜思秋的掌控之外,她原本不想太早让家里人知道他们拍拖这件事的,唯有越少人知道,往后脱身才能越有没牵绊。冯雪这个大嘴巴,到底还是坏了她的如意算盘。
进了家门,发现她表姨也在,小外甥女正窝在她怀里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