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摔至地上,最悲最惨之人,莫过于他了,今日自己又出言如刀,他又怎会不伤心呢。
白昭正欲说些软话,缓和气氛,却又见沈瑞叶猛然站起,双眼瞪如铜铃:“我怎会不记得,我怎会忘……”
又见他呜咽道:“我只盼自己忘了,只盼自己不记得,倒像一个活人。可我又不能忘。”
这般发疯模样,倒叫白昭觉得他是个活人。
人最悲痛之时,往往无知无觉。而后才觉其味,苦甚,痛甚。人活于世,生将苦作甜,啖入喉肠,其味自知。
白昭万分触动,紧紧扶着他的肩头道:“定州那日你来的巧妙,正碰上与敌军开战,你可知我看见你浴血奋战时,想到了什么?”
沈瑞叶抬头望着他,眼眶仍是绯红一片,却不落泪。
白昭娓娓道来:“我想起咱们同窗之时,无论是骑射还是课本,我都不及你。”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又接着道:“那日那场战事,本与你无关,你却奋力救我,逼得炎国王子遁走,你可知我又想到什么?”
沈瑞叶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却无比动容。又听见白昭继续说道:“我想到咱们在学堂时,太傅问我们未来的志向,我说我要当个文人治国安邦,你说你要当将军,攘除外敌,保家卫国。”
“沈瑞叶,这些话我不信你忘了。”
白昭的话落入沈瑞叶耳中,滚烫炙热。他不由得剖白道:“从未敢忘。”
白昭眸中一亮,也不再逼迫他,微微笑道:“我既知沈兄心意未变,便给沈兄时日思考。约莫不过几日,她便会启程前去北地,届时你便可以同去,回来时再告诉我答案,亦不迟。”
沈瑞叶疑惑看去,白昭又哂笑道:“北地凶险,你可保护她。”